这是一个不问来路,不问岁数,不问是男是女,只看本事和手艺的地方。”
若她要开自己的铺子,在此处定是最为受欢迎的。
“所以我现在要开始大展身手了,师父你可得好好教我。”秦臻拿起祝绒频频放下的笔,递到她面前,安慰道,“等我们设计出三款灯,妹夫便会回来了。”
祝绒深呼吸一口气,接过笔,再次努力转移注意力,在纸上画了起来。
然而时间过得仍旧极为缓慢,祝绒觉得每一刻皆是煎熬,心里总忍不住在想,周钰会不会谈判失败,会不会被围剿孤立无援,而她却坐在这里一无所知,也许在她画下哪一笔之时,她已经失去周钰了。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祝绒早已放下了笔,戴着面纱守在客栈门前,手不断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朝周钰离开的方向张望。
直至昨夜他离开的时辰,他也没有出现。
又过了半个时辰,街边行人愈来愈少,祝绒始终没有等到那个狗头回来,一颗心一点点往下沈,重重坠地,近乎碎裂。
她的表情与脑子皆变得麻木,空白,心中只剩一个念头,去找他。
她要把周钰找回来。
她冲回房中,抄起周钰备用的长剑,提起为自己准备的花灯,转身之际,看到张然领着其他人全都站在她和周钰房间的门前,每一个人都手持武器,一脸肃色。
张然眉头微蹙,朝她走了过来,坚定道:“祝姑娘,王爷让我一定要护你周全,有伤的兄弟和秦臻都暂时留在客栈里,你也——”
“我要去。”祝绒攥紧了剑,声音比张然更坚决,“我绝不拖后腿。”
张然想到周钰把那封遗书一般的信交给他,叮嘱他无论如何保证祝绒安全时的严肃,没有让步:“祝姑娘,王爷说了——”
“他不在这里,说什么都不作数!”祝绒的情绪已然有些失控,语气又气又急,“我与你一样在乎他,若他为了你的安全,让你别找他,你愿意吗?”
张然迎着祝绒的目光,咬紧了牙关。
片刻后,他侧过身,低声道:“我们走。”
祝绒眨眨眼,将泪花憋回去,迅速跟了上去。
十几人骑马走了半程,快到北戎地界时改为步行,在军营前不远处寻了处隐蔽的矮墙,观察着军营的出入口。
军营内看着一切正常,营前把守森严,里面有士卒在操练与巡逻,看似无事发生。
是已经结束了,还是尚未开始?
四周一片死寂,耳边萦绕着每一个人紧绷的呼吸与心跳声。
张然观察着军营的侧方,看是否有机会潜入,但四周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根本无缝可入。
祝绒攀着矮墙,努力地看,努力地寻找令她魂牵梦绕的那个狗头,连眨眼都忘了,双眼干涩到发疼充血。
没有,哪里都没有周钰的身影,莫非他被关起来了?还是说……已经遭遇了不测?
忽然,在人群之中,祝绒捕捉到了一抹可疑的形状。
一名身着戎装的北戎军,正在朝营门走来,手上拿着一个圆形物件。
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直到他走出营门,与另一人说话时,祝绒终于看清了他手中物件的轮廓。
那是周钰的狗头面具。
面具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应是沾满了液体,仿佛在什么里面浸泡过一样……
祝绒感到呼吸都要停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
面具被取下来了,周钰必然已经落入北戎军之手。
面具之上沾的……是周钰的血吗……
怎么会……沾了这么多血……
是伤到了何处,才会在面具上沾了这么多血……
一滴,两滴,三滴……那液体坠地之时的重量,似乎在撼动着地面,剧烈撞击着所有人的心。
张然看着那个面具,双眼点点被染红,他心生决绝,攥着剑站了起来,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北戎军视线里,缓缓朝他们走去。
霎时间,一同前来的所有人皆倏地站起,跟在张然身后,毅然向成千上万的北戎军靠近。
祝绒坐摔在地,背靠着墙,蜷缩成一团,死死捂着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发冷,撕裂般疼痛。
她哭得极为克制,却是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身后嘈杂呼喝声渐起,兵刃相撞之声划破耳边的死寂,但祝绒已完全坠落到另一个世界,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