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江湖气息。
“放屁!老子文武双全!”他捶了一拳被推到榻边的桌案,“我都能把大梁打下来,凭什么要向那老头低声下气?这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必须写出气势来,懂不懂!”
周钰:“……”
跟这人说话真是头骨发疼,周钰实在没辙了,看了眼营帐外漆黑的天色,决定先报个平安,于是在纸上简短写了几句话,将泡在水里的面具拿出来,一起交给一个士卒,让他拿去客栈找祝绒,随即走到榻边要盯着宇文轩写,用凶狠的眼神给他施加压力。
士卒得了命令,拿着还在滴水的面具快步往外走,刚跟人说了几句话,张然等人便手持武器与他们发生了冲突。
周钰在营帐里听见张然的声音夹在兵刃碰撞声中,立即冲出去,张然等人看到他安然无恙,全都楞住了。
张然走到周钰面前,不敢置信地摸了摸他的脖子,险些要哇一声哭出来:“王爷……您的脑袋还在啊……太好了……”
周钰有些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解释,忽然听到不远外的矮墙后,传来了痛哭声。
莫非祝绒也跟过来了?
他责怪地瞪了眼张然,连忙跑过去,果然看到了祝绒,看她哭得双眼红肿,脸色苍白,一时心疼不已。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不早些让人去报平安呢?
周钰本想抱住她好好安慰,怎知她忽然脱力倒下,就连气息都变得微弱,这回轮到周钰吓得够呛,抱着她狂奔回到营帐,大喊军医,让他赶紧给祝绒瞧瞧。
所幸祝绒只是受惊过度,又过于疲累,才晕了过去。
周钰用外袍裹住她,一直紧紧抱着她,坐在那虎皮榻上,瞪着宇文轩的神情更加凌厉,毫不掩盖其中的怒意。
“若不是你磨磨蹭蹭,我夫人怎会被吓成这样?她需要立即回去休息,你再不快一点,我就——”
“吵死了!老子知道了!”宇文轩被他盯得发毛,看着祝绒虚弱的模样又心生怜悯,只好加快了速度,但嘴里仍在不满地嘀咕,“有夫人了不起吗?嚷嚷什么?”
言罢,宇文轩又偷瞄了一眼周钰怀里昏睡的祝绒,眯了眯眼:“我看这姑娘是你从何处掳来的吧?你杀人如麻,残暴嗜血,毫无人性,怎可能找到如此娇俏的夫人?”
周钰都要被气笑了,寒声道:“本王不曾想到,太子殿下竟如此没有判断能力。”
“老子可有说错你半个字?”
“本王只杀奸臣恶人与敌人,若当真毫无人性,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与本王说话吗?”
“笑话,你所谓的敌人,都是被逼无奈要反抗侵略者的受害之人罢了!”宇文轩说着说着,胡子都快要竖起来了,“北戎,西岐,你们大梁周边的那些小国,哪一处不是受你们所害?我们的将士以命迎战,是因为他们想与你们为敌吗?是因为他们不想活了吗?不是!他们是要守卫我们自己的家国,不然哪日被你们大梁攻下一城半池,百姓还活不活了?你还说你不是残暴嗜血毫无人性?”
周钰沈默之际,怀里的祝绒忽然低声喃喃了些什么,他听不清,只见她眉心微蹙,眼角落下一滴泪,像是又做了噩梦。
周钰也随她皱起了眉头,轻轻用手抹掉她的泪,低头轻吻她的眉心,用极轻的声音哄道:“绒绒别怕,我在。”
祝绒像是听见了一般,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但周钰的眉心依旧紧蹙:“宇文轩,你到底是如何当上太子的?”
他的语气中少了几分戏谑,添了许多无奈,“君有令,臣子不得不从,此理你怎会不知?”
他擡头看向宇t文轩,道:“你以为,我大梁的将士们便那般好战吗?他们不想常与家人团聚,月下共饮一杯桂花酿吗?他们不想孝敬父母,与妻子儿女相依相伴吗?”
宇文轩迎着周钰的目光,忽然便安静了下来。
两人看到了彼此之间相似的东西。
“君要我战,我便战,我别无选择,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赢,护住我的部下。”周钰眼中流露出几分真诚,“此次落败,说实话,我未曾憎恨过你们北戎,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如此的心境,要怪,便怪我有眼无珠,怪陆景和不顾同袍性命行背叛之事,怪……怪这场战争,无法避免……”
宇文轩放下了笔,看着周钰,正色问道:“周钰,你想说什么?”
“我希望殿下此次去大梁,能终结两国之争,实现真正的和平之道。”周钰的语气与神情都变得和缓,好似在与朋友议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