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又要盗墓的,他都忘了自己老本行是上战场的将军了。
“可是,他们回来会不会有危险?万一被发现,被拦下来该如何是好?”范青梅的眉头皱得更深。
“放心……有我在……”
忽然,一阵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范青梅猛地回头,发现姜玥不知何时醒了,正望着她微笑,“他们可以顺利进京……”
范青梅一时哽咽不已,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住姜玥的手,哭着唤了一声“红梅”。
她小时候病重,便是这样躺在榻上,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
“姐姐……”姜玥也红了眼,回握住范青梅的手,两人四目相望,谁都说不出别的话来。
吴东来有些尴尬地杵在一旁,清了清嗓子:“皇后娘娘,您方才所说是为何意?”
“吴将军可从我灵柩中把东西都拿回来了?”姜玥哑声问道。
“都,都拿了。”吴东来磕巴了一下。
天知道他一个循规蹈矩了一辈子的人,竟然要挖地洞偷入皇陵,当着历代大梁皇帝的面,掀开了姜玥的棺材板,不仅偷了“尸体”,还偷了“陪葬品”,真真像个没有良心的盗墓贼,真是造孽啊!
“里面有许多朝廷官员的秘密,找一找,总有能派上用场的。”姜玥轻声道,“你既帮了我,我也不会食言。”
吴东来作揖行礼:“多谢皇后娘娘。”
“吴将军不必如此……我……从前不是什么皇后,如今……更不是了……我只是……范红梅……”
她看向范青梅,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委屈与忐忑,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可是,我也不是从前的范红梅了……”
姐姐……还会认她吗?
范青梅微笑着,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粗糙的手轻轻贴在她的脸颊上,柔声道:“红梅回家了,不怕了……姐姐保护你……”
范红梅再也控制不住,吃力地撑着榻边坐起来,抱住了范青梅,碍于吴东来还在一旁看着,她便将头埋进范青梅怀里,失声痛哭。
“没事了……”范青梅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只是红梅,待日后你见到绒绒,要向她道歉,好吗?”
范红梅知道她说的是此前祝绒险些丧命一事,在她怀里点点头,哭够后用帕子擦干眼泪,才红肿着眼擡头看向吴东来。
她问:“萧元祁同意宇文轩进京和谈的诏书,何时才会送到北戎?”
吴东来屈指一算,答道:“若路上没有耽搁,再过一两日应当便能送到宇文轩手中了。”
*
北戎的使臣拿着诏书,自是不敢耽搁半分。
他担心宇文轩会再度因蛊虫衰弱而倒下,日夜奔波,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北戎。
他到了军营门口,发现竟无人把守,想着许是到了交番的时辰,便直接去了宇文轩所在的营帐。
夜深了,整个军营十分安静,使臣来到帐前,对仪表稍作整理,低声通报,里面很快传出让他进去的声音。
他撩起营帘,却发现里面不止宇文轩一人,而方才回答他的,也不是宇文轩。
桌案上摆满了酒坛子,宇文泰撑在桌上,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闭眼趴在桌上的宇文轩。
使臣看宇文轩睡得沈,有些犹豫,但想到诏书更为重要,还是唤道:“太子殿下……”
“嘘……皇兄喝醉了。”宇文泰马上擡指抵在唇上,打断了使臣,随即朝他伸出手,“诏书,给我吧。”
使臣走近几步,正要把诏书递过去。
忽然,他听见了液体滴落的声音。
啪嗒……啪嗒……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分明。
他侧头望去,瞳孔狠狠一颤。
桌案的下方,有一滩暗红的血渐渐蔓延开来,而血的来源,正是闭眼趴在桌上的宇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