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绒轻笑一声:“狗男人,我救你一命,你还骂我是吧?”
周钰咬紧牙关,立即从柜上找出止血的药物与绷带为祝绒包扎,哽咽道:“对不起……求你,下次不要这样……”
祝绒靠在床架上,看着周钰强忍眼泪的模样,反倒开始心疼他:“好,下次不给你挡了,别哭。”
不说还好,这一说,周钰的眼泪立即掉了下来。
他抿着唇不说话,认真地为她处理伤口,看他抽不出手,祝绒便时不时擡手给他擦眼泪。
这个狗男人,真是水做的。
“王爷,抓到了两个活口!”张然跑进来汇报,秦臻紧随其后,见祝绒脸色不好,换下的衣裳上都是血,担心地奔到她身边查看,周钰便让秦臻暂时照顾祝绒,随张然去了隔壁房间。
祝绒努力t让自己听上去与往常一样:“我没事,你可有受伤?”
“我没有你这么倒霉。”秦臻拿出手帕为她擦拭额头的汗,又去翻来前两日买的补血止疼的药丸,往祝绒嘴里塞,叹气道,“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怎么总是如此倒霉呢?”
“我亏心事哪有秦大小姐做得多?也许是做过你的师父才变成这样的。”祝绒嚼着那粒极苦的药,脸都皱成了一团,终于艰难地咽了下去,又恶心到想要吐出来,“什么药这么苦?”
“别吐!这可是五十两一颗的药。”秦臻捂住了祝绒的嘴,祝绒双眼一瞪,含糊道:“五十两?!”
“看你徒弟对你多好?”秦臻确认她不会再吐出来,才放开了手。
祝绒被苦到清醒了许多:“你得卖多少灯才能赚到五十两?”
“你别管,反正姐姐有钱。”秦臻倒了杯水给祝绒喝,看着她肩膀的绷带又渗出了不少血,还想给她再塞一粒药,被祝绒劝住了。
周钰很快便审完刺客回来了,祝绒站起来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却忽然眩晕没站稳,周钰看见了,心也跟着一颤,忙快步上前扶住她,蹙眉道:“你失了不少血,安分些,别乱动。”
祝绒也不想添乱,乖乖靠着他不动了。
秦臻看着地面的两具尸体,担忧问道:“宇文轩为何忽然要对我们下杀手?”
张然不想秦臻多看,把尸体拖了出去,继而答道:“那些刺客说,宇文轩本就痛恨大梁人,怎么可能真的和谈,不过是等我们放松警惕时再杀罢了。”
祝绒擡头看向周钰:“你信吗?”
“不信。”周钰对此毫不犹豫,“此事古怪,定是有人搞鬼。”
宇文轩那日与他说的那些话,绝不是假话,他也不信宇文轩会为了杀他们而不管自己死活。
“照理说,吴将军的信是在北戎使臣离开后才写的,陛下的诏书一定已经到了宇文轩手中。”张然捏着下巴分析道,“莫非是因为诏书引起了什么事端?”
“诏书能做什么?”秦臻有些不解,“只是一张通行证而……”
秦臻的话戛然而止,她猛地看向周钰,周钰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心拧得更紧了。
诏书唯一的作用,便是让宇文轩能凭诏书无障碍通行,进入梁国面圣。
而宇文轩去梁国的唯一目的,是要他手中的解蛊药方。
如果对方只是要去梁国,却要杀了他这个手持救命稻草的人,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宇文轩应该出事了,他那个弟弟宇文泰,一心想着对大梁乘胜追击,若诏书与兵权都落入他的手中,恐怕要生乱,我们必须尽早提醒镇北军,此地也不安全了。”
周钰果断下了命令,“阿然,你带五个人留下,另寻藏身之处,想办法打探北戎军中的情况,阿忠的骨灰,你先寻一处藏好,待事情了结,我们再接他回家。”
张然颔首:“明白。”
“我也一起留下帮忙。”秦臻正色道。
周钰一时也说不好到底哪边更危险,看她坚持,便以眼神询问张然的意思。
比起时时担心,张然更希望时时守着秦臻,便点了点头。
“好,你们行事要小心。”周钰神情更加严肃地交代道,“阿然,一切以保命为上,听清楚了吗?”
张然攥紧了拳,再度重重点头:“王爷,您打算如何?”
周钰答道:“我带其他人速速回——”
“回去?”
祝绒忽然打断了周钰,以一种近乎质问的语气。
她撑着床沿直起身来,望着周钰,因失血而发白的双唇微微翕动:“去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