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墙,厉声喝道:“陆景和!!此处有上千百姓,你立即开门!!”
然而城墙里面并无任何应答,周钰命人拿来几十根爬墙的绳索,射上城墙,要攀着往上爬,怎知城墙上忽然齐齐冒出许多百姓,竟用刀要割断所有绳索,还有人往下方扔东西砸人。
被关在城门外的民众见状,又沸腾起来,指着上方的人咒骂,问他们为何如此。
周钰将祝绒护在身后,仰着头喊道:“让陆景和出来!”
一个男子攀在城墙上,声音中亦是绝望:“陆景和早就带着镇北军全都撤退到齐州南门之外,与其他军队堵死了南门不让我们逃走!狗皇帝要我们自生自灭,要我们用命来拖延北戎军!!我们不关城门,只会死得更快!!”
一些人忽然想明白了为何自己会收到要撤离的消息,不敢置信地擡头看向城墙上的人:“所以你们通知我们来,是为了拉我们垫背吗?!”
一时间,城门之下与之上的人开始对骂,双方各执一词,嘴上说着最恶毒的话语,却是同样的害怕与无助。
为了活命,人总是无所不用其极,谁都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
白雪落在身上,变得沈重,祝绒望着眼前一切,眼皮终于停止跳动,一颗心沈到了底。
且不说是否会有援军,北城门不开,南城门被封锁,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被彻底抛弃了。
三千镇北军,与一千多百姓,要如何与三万北戎军对抗?
祝绒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周钰察觉后,将她握得更紧,望着她几番张口,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祝绒从他坚毅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
她顿时便泛出眼泪,不断摇头。
不可以……不可以……
周钰的声音极其温柔,却又是那般不可动摇:“绒绒,你听我说——”
“北戎军!!”
突然,城墙上观察远方的一个人指着城郊正北方,惊慌大喊道,“北戎军来了!!”
仿若又一道炸雷劈下,镇静了半晌的百姓再度陷入更加强烈的恐慌中。
他们推拥着,拼命朝里面挤,许多年轻男子联合起来一同撞门,哭喊声犹如浪涌。
“开门!开门啊!!”
“让我进去!我还不想死啊!!”
“求你们了,快开开门吧!至少让我的孩子先进去!!”
周钰听着这些绝望的呐喊,心里苦涩不已,他一手紧紧搂住祝绒,不让她被人群撞倒,一手攥紧了长枪,眼底尽是恨意:“陆景和……”
“陆将军!开门啊!!”
同一时刻,齐州南门亦是一片混乱。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你们要弃我们于不顾!!”
惶恐的百姓拥挤在城门前,他们试过火烧,试过用木桩撞门,可都于事无补。
斑驳却无比坚固的城门上,印上了大大小小的血手印。
这一扇门,被门外的镇北军与京中调来的军队死死堵住,他们的性命,也被宣判了终结。
“陆将军!求您去求求陛下开恩!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们错了……陆将军……您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陆景和!!”
身处南城门外营帐内的陆景和猛然睁眼,从梦中惊醒,那一声声哀求与咒骂,成了他的噩梦,睁开眼,又成了他的现实,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些话,曾经绝望的他说过千百遍,可都没有半分作用。
求饶,就有用吗?
只会让施暴者更兴奋罢了。
陆景和疲惫地摁了摁眉心,忽然营帐外有一道身影映在帘布上,不等对方开口,他便沈声道:“告诉他们,陛下有令,胆敢破坏城门者,死。”
可是帘子外的身影并未离去,而是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陆景和,你欠我一个心愿,今日便是兑现的时候了。”
徐薇身着戎装,长发高高盘起,一如以往随镇北军一同作战的模样,“你抗旨吧,让镇北军打开城门,放那些人进来,再去北门支援周钰。”
她的语气并不重,明明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却仍是一脸懒懒的模样。
陆景和望着徐薇的双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一直在等吗?
“徐薇,我不是那样的人。”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