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害死了这么多人……”
周钰把祝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颤声道,“更何况,绒绒如今的身子……扛不过去的……”
他已经让她经历了那么多磨难,怎能又让她再陷入到永无止境的战争当中?
“她救了我,我却三番四次害她险些丢了性命……”周钰的眼泪终还是掉了下来,“伯父,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吴东来攥紧了拳,心里憋得难受,恨不得砸点东西:“可是阿钰,你便甘心如此等死吗?”
再过一些时日,待齐州一战渐渐从百姓的关注中变淡,萧元祁定会把周钰召进宫里,届时定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可能就算周钰死了,萧元祁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曾忤逆过他旨意的人。
“我不会等死。”
周钰望着祝绒苍白的唇,忍不住俯身吻了吻,想要分给她一点血色,“萧元祁从头到尾想要的,只是我的性命,他将我视作威胁,要把我手中所有的权力乃至我的存在都抹掉,他费尽心思,那我便让他省了这些心思。”
“为了绒绒,为了那些拼了命将我送到这里的人,我会赌上一切,放下一切,让他看到我的臣服,以此求他放过,求他留我一命……哪怕要不回我自己的性命,也定要为你们求得一份安宁。”
吴东来声量一下子提高不少:“你要独自进宫见他?这与送死有何区别?!”
“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周钰把祝绒的手放进被褥里。
“你,你可是周家最后——”吴东来还想劝他,却因看到周钰朝他跪下而哑然。
周钰俯身,额头触地,朝他t一拜。
吴东来立即去拉他起来,他却不肯起,吴东来怕伤着他,不敢用力拉扯,只好由着他拜。
咚……咚……
周钰给吴东来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缓慢地俯身起身,都看得吴东来心疼不已。
仅是这三个响头,周钰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傻孩子啊……”吴东来的眼中盈出了泪花。
“伯父,自父亲去世后,您便如同我的父亲一般,照顾我,教导我,支持我,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不该对您再有所求。”
周钰愧疚不已,替自己感到羞耻,但仍厚着脸皮求道,“可我太没用了……我没有办法了……若我有去无回,求您替我照顾我的妻子,护她平安无虞,求您了……”
吴东来看周钰如此,已是老泪纵横,连声答应着将他扶起来:“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只是阿钰,伯父也不想你去送死啊……”
周钰捂着伤口,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也许,我真能把自己的命求回来呢?”
吴东来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别过头去,连连抹泪。
“我去做些准备,麻烦伯父先照看一下绒绒。”周钰轻声说完,转身离去。
一打开房门,他便发现黑暗中站了个人影。
“谁?”
那个人影走到他身前,敛袍跪了下来。
迎着房内昏暗的烛光,周钰看到张然坚毅的双眼紧紧盯着他看。
“王爷,我要随您一同进京。”
“不行。”周钰一口否决,没有留任何商量的馀地,“你留在这里,替我守着其他人。”
“我不要!我要守着王爷!”张然的脸上,是同周钰方才一样的倔强,“若不是您和周老将军,我们一家人连饭都吃不上,我和哥哥早就饿死了!我从小便在王爷身边长大,受您的照顾和教导,您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可能让您一人涉险。”
周钰垂眼看着他与张毅相似的面容,看着他脖子上的红绳,语气没有半分松动:“此事没得商量。”
周钰狠心越过他要走,张然却抱住了他的腿。
“放手。”周钰沈声命令道。
“您不让我一同前去,我便死都不放手。”张然死死抓着周钰不放。
周钰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不忍再冷脸赶他,语气也软了些许:“阿然,你还有哥哥,还有喜欢的姑娘,你已经因为我丢了一条腿,若还丢了性命,你让我如何自容?”
“哥哥有他的事业,秦臻有她的追求,我亦有我的野心!我就是要守着王爷!要护您周全!谁要您的性命,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张然泪如泉涌,猛吸鼻涕,“忠哥临走前让我一定要保护好您,我答应过他的!还有阿昭阿铭,还有其他哥哥们,若他们知道您要孤身涉险,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