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弃,修奇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开始打起精神操持家务。首要的事情,就是为所有死去的家人和弟子立碑。
雨雾缭绕,群冢凄然。
在为舒窈立碑时,温彦发现修奇并没有以小叔的名义,而是以夫君的名义立的。他说:“迎娶舒窈姐的人是我,和她拜堂成亲的也是我,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我理应给她名分,是我们家亏欠了她。”
温彦默默看着修奇烧香跪拜,忽然觉得这个十七岁的大男孩,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变成了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
等他们祭拜完回府时,却发现修府被一批金袍人包围了。温彦注意到那些人披风背后的日轮图案,便猜到那是帝灵王朝的人。帝灵王朝作为这四海九州的统治者,一般不干涉各大修灵氏族,但修氏血案太过轰动,影响极其恶劣,这才惊动了王朝的人。
修奇来到那群金衣人身前,目光扫视着,似乎在找谁但没有找到,便问带队的首领道:“怎么,你们帝师大人没来吗?”
温彦神色一动,修奇口中的这个帝师其实也姓修,是修南君的弟弟,也是修奇和修夜的叔叔。但此人在很多年前就叛离修氏了,如今已成为帝灵王朝的国师,屹立于权力之巅。
“帝师大人公务繁忙,特派我等来此调查。”金衣首领例行公事的出示令牌,语气中带着王朝侍卫特有的冷漠和傲慢。
“呵,好一个公务繁忙!要查赶紧查,查完了立刻滚!”修奇不屑地离开了,任由王朝的人在府内外调查取证,核实伤亡人数。
原本修府有八百来人,其中大半非死即伤,少数人逃走了,遭此一劫后就只剩下数十人。经过一番走访调查,王朝的人也基本判定凶手是修夜,并将他的画像张贴在各州城门通缉。
温彦心里焦急万分,但也不知道修夜究竟去了哪里,只能守在修府苦等。又过了几日,他看修奇的情绪有所平覆,便试着问起了案发当夜的事,想从修奇这里找找线索。
不料修奇突然情绪失控,将满桌器具打碎在地,歇斯底里道:“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不要再问我了!如果给我抓到那个疯魔,我一定要亲手撕了他!”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问了,你不要生气,乖。”温彦试图安抚修奇,修奇却狠狠打开了他的手,愤恨地瞪着他。
温彦不想再激怒他,便撂起衣袖,蹲下来收拾地上的茶具碎片,手腕处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修奇注意到了他手腕上的割伤,有同伴告诉他,奉泽上君为了救他不惜割腕,把一半的灵血都喂给了他,这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眼神刺痛,冲上去将温彦推倒在地,揪住他的衣襟质问道:“是谁让你来这儿的?我们有谁求过你来救我们吗?”
温彦有点莫名其妙,“……我自己来的,你们原本就是无量岛的弟子,救你们是我应该做的,你何来这样的问题?”
“你不是一直跟着曦沈上君吗?为什么要在我们家待这么久?是不是那个疯魔让你来救我们的?你说话啊!我看着你就觉得浑身难受,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个杀人嗜血的疯子!”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没有恶意。”
“上君,你说我要是把你杀了,那个疯魔会不会难过啊?毕竟他这辈子也就执着于你一人。”修奇眼底泛着诡谲的凶光,鬼使神差地掐住了温彦的脖颈,掌间倏然用力。
“咳咳……松手!”温彦被掐得脸色涨红,情急下一掌将修奇劈晕了过去。他喘了两口气,然后扣住修奇的手腕把了把脉,感觉他体内还残留有煞气,便把他扛去床上为他治疗。
温彦很纳闷,那么多弟子都被妖刀砍伤,却没有一个人像修奇这样煞气浓烈,这种情况若他处理不好,修奇也很可能会堕魔的。
修奇清醒后头疼欲裂,恍惚记起自己想要掐死奉泽上君,心里十分内疚,便把身体转向床里面,不愿再面对对方。
“你走吧,不要待在我们家了,我怕会……”
“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会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你痊愈。”温彦抚了抚修奇的肩膀,修奇这才扭过脸来看着他。
这个男人长相温柔,性情更温柔,温柔这两个字甚至都不足以来形容他。修奇越加愧疚了,上君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错的是自己的偏执。至此,他终于放下了所有偏见,从心底接受对方的帮助。
接下来的日子里,温彦一直在尽心辅佐修奇,协助他召回修家在外修行和除祟的弟子,重振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