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犹豫一下,反正还早,可以先去外祖父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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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的亭子里,外祖父柳之弘听到姬云绮的问话,惊讶地看着她:“这才找他几回,你这便不乐意啦?”
说政事伤神,李明玙又总怕会答得不如意会让他不喜,总要深思熟虑才回答,每回回去总会隐隐有些精神不振。
姬云绮靠在栏杆上望着外面的鱼池,撒下一点鱼粮。
她无甚情绪道:“我知你在试探他,可他不适合处于党争里与虎谋皮。”
柳之弘却摇了摇头道:“不,他治国与朝政的见解其实非常好,只是离开十年,他把一切都放下了,只把你放在最重要位置,可是,身为皇子,为国为民去斗争是他的责任,他心态太弱斗不过豺狼虎豹,可,不是还有你吗?”
姬云绮闻言一脸疑惑地睇他。
柳之弘却在独自对弈,没有看她。
他拈起一白子道:“嘿,那些豺狼虎豹哪惹得起你啊?你当镇南军的威名小?那些人自动忌惮你,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这又是打她注意呢?她心里不禁骂一句。
她微蹙眉道:“啧,干脆给我封摄政王不是更方便吗?一个打八个。”
原是为发泄不满,哪知柳之弘还点点头,似赞同道:“女王爷,还真可以给你讨个爵位当当。”
原本只是缓和气氛的话,但姬云绮也是个离经叛道的。
她面无表情道:“确实,我当这许多年郡主也当腻了,给我封个王爷当当也挺好。”
外祖父落下白子,指一指她:“你这话也不嫌大逆不道。”
姬云绮闻言撇了撇嘴道:“所以,圣上如今属意小六,可李明玙是后备是吗?”
“按照如今的布局,是这样的。”他点一点头道。
姬云绮不语,用已知的事情连起来思考好一会。
外祖父看她在沈思,便不作打扰,自个端起茶杯抿一口。
许久后,姬云绮的神色微微严肃起来:“我会想法子保护小六,我和他都不会进宫。”
闻言,外祖父叹一叹气:“绮儿,他愿意当你的笼中雀,可他那治国之才却是少有,那些老臣其实还是暗中关注他的。”
老臣吗?她想起大婚时去宫里接李明玙,他身边跟着的是催太傅,传闻闭门已久的两朝重臣,却忽然重新进宫。
她转头看向外祖父:“这些老臣里也包括了你是吗?这些日子你总爱唤他来试探他,你其实是在训练他的朝政之能吧?”
她果然是敏锐,本来也知晓瞒不了她多久。
既然已问出口,他便也如实说了,毕竟他们是夫妻,两人身份都不一般,一位是位高权重的异性王之女,一个是不舍得完全放弃的皇子。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去面对,去解决的。
他点头道:“的确,看来他都一一与你说了啊,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身为皇子,若是国有难,定当挺身而出,不过你们姬家这一窝狼还在,南楚多半不会太糟糕。”
姬云绮闻言,稍作一点退让,但也不多,一切以李明玙的健康为主。
她又扭头去看向鱼池,直接一甩手把鱼粮撒完。
她声音凉凉地:“不止不会有难,还会歌舞升平,国泰民安,所以,那些个老臣少拿那些糟心事来烦他,他如今还需静养,但若有必要我自当不会阻拦他归朝。”
然后声音瞬间变为冷冽:“况且,当年弃他时无一人予他宽慰,如今想拿他做后备就又蠢蠢欲动?阿翁,你知我脾气,就算是老臣也无情面可讲。”
外祖父闻言,擡眸看向她的侧脸,只见她冷冷淡淡,半点没有平日里笑意。
不愧是一家人,一个两个性子都一样,肘子永远不外拐。
他笑一声才道:“嘿,瞧你这保护欲,生怕别人不知你们恩爱似的,得,有事先找你,你们这群狼,个个都一样的性子,半点不饶人。”
姬云绮疑惑地睇他。
他又一叹气,似有些后悔,又似自傲:“就你娘,可惜我早年没让她习武,不然可了不得啊,你倒是像极了她的完整状态。”
的确,他们家里的氛围总是那般特别。
她闻言一点头:“我们姬家人就是护短。”
柳之弘又另起话头:“实话说,这些个村民还得感谢他,他从前小小年纪就向圣上提出村庄耕地禁止买卖只可租,当真有前瞻目远之能啊,减轻不少土地兼并的麻烦,虽无法完全杜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