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让穆之雨带路去曾经囚禁李明玙的皇子府。
*
姬云绮看着布满灰尘的府门,一刀劈开门锁。
一直埋在心里无处可寻的未知之事蓦然暴露在眼前。
一眼望去,里面许久不曾打理过,庭院瞧上去清清冷冷的,年久失修的落地灯笼随风滚动。
白雪铺满一地,白茫茫一片。
“你留在外头守着。”语毕,她提刀缓步走入这如梦魇之地一般的皇子府。
庭院的结构简单,一眼便能看尽,无非就是一些花草树木,只是此时都被白雪覆盖了。
她一点一点地探索,推开的每一扇门都无异,只是里头皆是一副多年无人使用的模样,灰尘满满。
直到走入一间似主院一样的地方,这里倒是别致,与外头完全不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会是李明玙曾经住的地方吗?
姬云绮一点一点打量院子。
居然有几分南楚的样子,设有鱼池与亭子,而且瞧着比外头庭院的新不少。
她转头看一眼房门,缓缓走过去。
她渐渐紧张起来,每走一步,心跳就更快一点,直到站在房门前,心脏已经似敲鼓一样敲动她的胸膛,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作响。
她总是说陪李明玙一起面对,其实她也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
这一扇门的另一边会是什么样呢?
会是符合他喜好的雅致陈设吗?还是另一番她不愿看见的东西?
她定了定神,一把推开房门。
她站在门外打量一下,似乎就是寻常卧室的模样,她忽然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平静多久,她看见卧榻上馀留着一根锁链。
她猛地瞪大了眸子。
她凑近去看,锁链从墙上延伸出来,另一端的镣铐大小应是锁手腕的,那根链子的长度大约能到窗户旁。
她心里顿时似掀起惊涛大浪。
外院与这里差别如此大,所以李明玙是被囚在这小小的房里,而不是皇子府?
她忽然想起雪意美人图,她注意到李明玙那时的手腕上是戴着铜钱护身符的,可她回京时瞧见的就是戴在足踝处。
许是与这个有关。
她有点不忍心看,忙转开目光。
可是她又注意到木质的卧榻上有些疑似挠痕的痕迹,似人在极为痛苦的时候做出挣扎留下的挠痕。
她又是一怔。
姬云绮不敢细想,她的眸子渐渐发涩,她爱惜的竹马哥哥在未知的十年不知遭到过什么折磨。
他的触感比常人敏锐,本就怕疼的。
她快速转身去看别处,却又发现桌上的茶杯皆是用的木质,为何如此奇怪。
忽然又想起他胸膛上的伤,用摔碎的瓷片划掉那些刺青。
所以这应该后来给换t上的。
她又看一眼,屋里除了必须用的东西外,并没有玩物之类的东西,连火盆都没几个。
她抿了抿唇,杀千刀的贺兰馥儿,简直是疯子。
这房间哪是正常人住的?
这一瞬间,她忽然理解李明玙为何如此粘她,见到她透露出来对他的保护欲与爱意当然想要抓住的。
因为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唯一救赎。
多年来困在这小小的房里无处可逃,甚至不知哪一次的睁眼会看见一个疯子又来折磨他。
多年间连一个正常人都见不着,不是疯子就是助纣为虐的人。
她忽然觉得,娇花其实不娇,面对这样的处境还能坚守自己本心,誓不妥协,脱离困境后依旧对世间温柔以待。
又忽然庆幸,自己做得最对的事就是不断引导李明玙学会在爱人面前恃宠而骄,因为是他应得的。
她有点不忍心再探索下去,不然她可能比李明玙更受不住。
她只想立即去抱住李明玙。
她擡手擦一下有些许湿润的眼睛,转身准备离开。
在即将踏出房间之时,忽然听见一点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猛地顿住脚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