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祛热术,能使身体发凉,咒法也很好记,你只要想用,在心里默念便可,明白了吗?”
萧原颔首,照着她的话语做了之后,果感体内传来阵阵沁凉。
他倏然转头,绿眸荡出一片星光,欲想说些什么,祁樱却快他一步,道:
“萧原,不要觉得你什么都帮不上我,你帮得上我的。”
“还有,我昨日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你不要生气。”
她说着,朝他眨了眨眼,正好日光乍泄,映射在她玉白面庞之上,犹若给她渡上一层薄薄的的金纱,偏偏她一颦一笑都隐隐动人,倏然之间化解了两人之间看不见的隔阂与纱雾。
她就在他的面前。
看得见摸得着,并不是虚假的,也并非是梦。
她说,他帮得上她的。
她说,她昨日不是故意不回来的,他不要生气。
她希望他不要生气。
萧原眼眶忽然一下子湿润了。
酸涩的丶酥麻的丶像是剥开一颗还未熟透的蜜桔外皮,迸出点点酸甜的气息。
他倏然低下头,两只毛茸茸的狐耳也跟着泄了气一般垂下来。
好狡猾。
这么比起来,她才像是个偷人心窝的狐狸。
骤然之间,半空之中忽然掉落一捆鲜花,萧原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捆花倏然被身前的祁樱一剑斩碎,大片大片的花瓣倏然掉落,眼前忽然下起花雨。
祁樱稍稍加高了自己的音色,嘱咐道:
“小心些。”
后面的楚一舟扬眉,心底生出淡淡的欣慰与怅然。
欣慰的是,祁樱走出心境,再次收养她喜爱的灵宠。
怅然的是,祁樱真的一点点长大了,长大到身边已经不再需要他的照顾与陪伴。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祁樱朝他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五师兄,轻竹师姐,我的剑快吧?」
几人终于将尸体运至镇抚司,其实他们用的时间并不长,毕竟都是修仙的,体力与精力比旁人更胜一筹,只不过,刚将这尸体放下,便有人在中堂吵了起来。
喧闹之中,有一苍发之妇忽然敲响鼓钟,一咚又一咚的鼓声犹若惊雷,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众人回首,看见t她蜡黄枯瘦的脸庞上满是泪痕,扯着嗓子嘶喊道:
“怨啊,大人,怨啊!奴家是这客栈的杂役,如今这掌柜竟上吊而亡,可是他有三馀月的月钱还未给奴家呢!”
“奴家育有三男二女,还有一个躺在病榻上的夫家,孩儿尚在年幼,全家靠着奴家续命,求大人还奴家一个公道!”
她哭得撕心裂肺,眼窝凹得极深,两颗眼珠暗得可怕,细密皱纹犹若枯老的树皮爬满她的外肤,她半跪着,又是磕头又是语无伦次地哭喊,惹得满堂之上,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
那双眼睛……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祁樱垂下眸,浩荡的中庭之上,那摆着‘正德公正’的庭牌之下,毅然出现一道人音:
“咳咳,兄长还在处理外事,你暂且再等一等吧!”
最起码,也要等到他哥来了再哭呀,这会儿哭完了,一会没气力哭了怎么办。
这声音虽听上去淳厚,但仍稚气微脱,贺玄安一手撑于胸前,一手负于身后,肩臂挺得竖直,宛若一棵青松。
他走到中庭,派人将那名妇人扶了起来,又命小厮去催促兄长快些回来,还以瘟疫肆虐之意,驱散了不少喧哗之众。
这么一看,这骄纵跋扈的小少爷倒还有些用处。
祁樱正欲取出玄虚镜窥视客栈,那曾想她刚于衣袖中点开,识海里的画面刚刚映出,大门外急促的马蹄声倏然落下,贺玄清大步流星地赶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的师尊裴云朔,他眼下仍是披着林安长老的皮,偏偏步履轻盈,神色悠然,俨然没有林安之严肃。
祁樱微微瞥眼,瞧见来者除了裴云朔并无他人,戒律司的一个人都没来。
兴许已经被裴云朔派去捉拿邪兽了。
但是为何不一起派他们这群内门的人去?
“贺大人!贺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这贺玄清没回来还好,一回来这镇抚司遍又掀起一阵哭声,先是她一个妇人,接继着又有好几个人一起跪在中庭之上,他们都是那客栈杂役,还有几个身穿绸缎的男人,说是那客栈的东家,欲想卖掉那家客栈,可是在分钱时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