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想说些什么?”
法海看着周遭崎岖的山路,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许施主可知你身上异样的病症因何而起?”
听到这话,许仙错愕一瞬,随即脸色变得燥红无比,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你丶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还是贫僧的不是,因着耳力甚好,不小心听全了许施主和吴大夫在医馆里说的话,再略一猜测,便知其全貌了。”法海神色平静,非但没有露出任何鄙夷,反而了然道,“其实这一切皆因你新娶的那位娘子。”
许仙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解道:“这同我娘子有何关系?”
“还记得你先前请求贫僧除的那只猴妖吗?”法海唇角抿得平直,冷声道,“他同白色色本就是关系匪浅的旧识,一朝看到白色色同你成婚,心生嫉妒,才在你身体里下了无法治愈的神药。”
许仙脚步一顿,身子微僵,他慌忙垂下头,看不清神色,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又擡起头来,猛地后退好几步,警惕地盯着法海,笃定道:“我娘子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不怀好意的疯和尚!”
法海闻言,捏着法杖的手紧了紧:“她与你说起过我?”
许仙没回答,他满脸冷漠,未再理会法海,转身便想往回走。
饶是他再傻,此刻也明白过来,这和尚格外在意白色色的事情。
他不知道法海意欲何为,但任何对白色色不利的话,他连听也不想听。
不过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法海的能力,上次他有法子一掌便将他打晕,这回将他定在原处不能动弹自然也不在话下,他没走两步就发现自己迈不开步子了。
许仙一惊,朝跟过来的法海怒目而视:“疯和尚,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法海并不恼怒他无礼的称呼,淡淡道,“只是带你看看你娘子眼下正在做些什么罢了。”
法海将另一只手里的金钵转了转,只见青天白日之下,两人面前很快出现了一副景象。
悬空的虚幻画面之中,他的娘子,他刚刚明媒正娶回家的,他决心用尽一生爱护她丶珍惜她的娘子,此刻正笑靥如花地靠在一只猴子的肩膀上,这猴子看起来满脸不耐烦,但他的手却一直绕在她肩后虚虚将她揽着,纠结得像是不敢放下去,又不忍推开她。
他们望着彼此的眼里,有再也容不下别人的光。
“这丶这是什么?”许仙胸口一抽,差点说不出话来。
法海双手合十,目露怜悯:“你见到什么那便是什么。”
许仙喉结滚动两圈,紧咬着牙关不让情绪泄露更多,平覆片刻后,他沙哑出声:“我不信,你一定是诓我的。这明明是只妖怪,我娘子……怎会跟一只妖怪如此交好?”
法海眉心拧了拧,仿似不忍告诉他真相,可他嘴上却说着最残忍的话:“那猴子不是什么妖怪,他是千年前曾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亦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修成正果的斗战胜佛。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说,他的雕像屹立在战争频发的每一处地方,受万人敬仰。你娘子与他……”
“够了!”
许仙大喝一声,打断了法海的话,他双眼通红,死死瞪着那虚幻画面里,明明互相追逐却又别扭至极的两人,白色色同他相处之时,脸上的笑容从未如此时这般明媚过。
许仙颤抖着阖上眼,双手抱住脑袋蹲了下去,一遍遍地重覆:“色色已经嫁给我了,你休想再挑拨离间!我不会信你的!”
法海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念了句“阿弥陀佛”:“许施主,你有想过白色色为何会选中你吗?”
什么叫选中?那分明是嫁予他!
许仙心底深处嘶吼着这句话,可他擡眸迎上法海平静的眼神,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见面三次便谈婚论嫁,这看起来的确像是被选中。
沈默半晌,许仙从嗓子眼里憋出三个字:“她爱我。”
“是吗?”法海问,“许施主真的这样认为?”
许仙咬着牙不说话,在这句轻描淡写的质疑里,他的身躯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胸口处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嫌他不够疼似的,刀尖抵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慢慢地钻。
“我不知道。”许仙艰难地说。
但他其实懂的。
白色色的目光每每落在他身上时,就像在透过他思念另外一个爱而不得的人,在他面前,她永远游刃有馀的撩人,永远恰到好处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