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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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一阵风吹来,梁雾的一绺发丝被风带到眼前,黏在半张脸上。她伸手轻轻拨开,擡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刚刚发问的人。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眼底掠过困惑,及一丝难以察觉的震惊。
路城见她停下来,也站定在原地,垂着眼,重覆刚才的问题。
你想跳伞吗。
……
梁雾好半天没说话。
他俩站在桥板及下方沙滩的出入口边,身侧来来往往许多人,各国语言混杂在一起,其中不乏有熟悉的母语,四面八方的笼过来。
但梁雾的耳朵有自己的想法,那些吆喝声丶音乐声丶交谈声,统统被隔绝在空气罩外。
她缓慢地扇了下眼皮,还不知如何作答,光是听着这道声音以一种极为轻佻的语气问出来,就觉得心跳如鼓。
在她沈默期间,路城半点儿不耐烦都没显露,只是以平淡的眼神瞅着她,似乎答案是与否本身并不是很重要。
似乎他也只是漫不经心问了句家常话。
身后有一道突兀的声音,像是滑轮与地面摩擦发出钝钝的声音,有位外国少年鸭舌帽反戴,踩着单板从坡上俯冲而下,他像是初学者,还没掌握好速度,嘴里英文大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得路人纷纷避开身子,生怕相撞在一块儿。
外国滑板少年方向渐渐偏离主线,向着梁雾与路城这侧冲来。
梁雾是背对着的,只能听到背后那道紧张又焦急的声音,却不知道发生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要做出什么动作时,已经有人替她决定。
梁雾只感受到一道强有力的力道攀上自己肩膀,往自己身前猛地带了一下子,她惊呼,下巴撞到一块硬梆梆的骨头。
紧接着便听见,外国滑板少年冲了出去,摔倒在地,皱眉吃痛的叫。
路城视线向下,看着下方摔得狗吃屎的外国少年,只是冷冷地勾了下嘴角。
他还没撒手,紧紧地搂着梁雾一侧肩膀,他俩几乎是贴在一起,梁雾的手下意识挡在胸前,她不得不以一种手掌张开,撑在路城胸膛前的姿势缓解刚刚的紧张。
她的手背贴在自己胸部,手心则是摸着路城的胸膛。
这姿势任谁看都是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互相拥抱。
他下车前在短袖外随意套了件卫衣,米色的,布料厚实,足以抵御呼啸的海风。
梁雾却觉着仿佛这样也能听到他心跳似的,咚咚咚,咚咚咚。
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
操,这心跳声其实是她自己的。
霎时间梁雾感到脸颊两侧发烫发热。
“路城……”
梁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耳朵尖红透了,她也尽量保持一道平稳的声线,叫他的名字。
“活该。”像是不在同一频道上,他嘲讽般掀了掀唇角,吐出这俩字来。
梁雾悄悄擡眼,见到他是向着罪魁祸首的狼狈背影看,明白他在骂刚才的滑板少年。
她松了口气,好在没有被他发现自己的异常。
手掌撑在卫衣上,梁雾用力推了出去,与路城分离开。
她又立马向后退了一步,保持一段正常,应有的社交距离。
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四周飘,梁雾找不到一个定点可以让自己稳固下来,又飞快地看了眼路城,她平静道:“呃,谢谢。”
“没事。”他眉梢稍微挑起,“想什么呢?那么入神,什么也听不见。”
“是个人都有走神的时候。”她没什么力气,甚至有些心虚。
他不置可否。
“你刚才说……”她停顿一秒,“去跳伞吗?”
路城收回视线,‘嗯’了声:“要去吗。”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扯着唇,说声好。
既来之,则安之。
不是要玩得尽兴吗。
梁雾不知他究竟是随意问出口,是巧合还是怎的,但她年初时曾在社交平台上发过一条推送,列了几项今年想要达成的目标。
跳伞是重中之重,梁雾在写下这一条时,心里面想的是,要是能与潜在可能的另一半共同体验就好了。
她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个还没过二十岁的少年人向自己提议。
心情着实有些覆杂,在说出‘好’字那刹那,梁雾就觉着自己不大对劲。
她抿了下唇,努力让自己甩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