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们陪着父亲一起去老街那边,父亲问我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我说我今天刚回来,你就这么急着要我走么。父亲说,你这说的啥话,我巴不得你天天留在家里,可是你舍得不去深圳么。我说有啥舍不得的,日子久了只要你不嫌我碍眼就成。父亲说,你这个蠢子,爹啥时嫌你碍眼了,你爹我一辈子虽然没啥本事,但一双眼睛还是明亮的,你脾气虽然有些急,但心地纯良,不知比小根夫妇要好多少。没想到我在父亲心里这么重要,心里颇为感动,有种要流泪的感觉。因为父亲的话,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觉得自己的付出还是非常值得的。回到餐馆,隔壁房间还有一桌客人,小根在忙着炒菜,温红正在给莹莹喂饭,母亲拿着洗好的菜从后屋进来,见我们一起回来,问我们吃了饭没有。金红说在春香家吃的。温红让莹莹叫我叔叔,莹莹听话地叫了我叔叔。我从钱包里拿了一百块钱塞进莹莹手里。温红说不用,容易掉了。说着理所当然把钱拿在自己手里。母亲说,小新,既然你已经吃过饭,那你去炒剩下的几个菜,让你哥先吃饭。我心里一阵腻歪,但还是过去炒菜,小根把炒锅给我,笑着说,今晚这桌客人有口福了,可以吃到深圳大厨炒出来的菜。我嗯了一声,算是跟小根打过招呼。姐夫这时开车回来,吃的满面红光。见我在炒菜,姐夫笑着说,几年没炒过菜,你还记得怎么用锅铲么。说着看向一旁的金红。我不想理金芽,装出一副聚精会神炒菜的样子,姐夫讨了个无趣,问金红吃饭没有。金红说在新街那边吃的。姐夫得意说,我刚从市里回来,区里政法委的一个副书记得知我今天回来,几次打电话要请我过去吃饭,我只得开车过去了。金红问政法委是做啥的。姐夫说,政法委可厉害了,比如公安局检察院法院,通通都归政法委管。金红羡慕说,还是姐夫厉害,连这么大的人物都请你吃饭。姐夫说,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金芽这话刚出口,我差点没将手里的勺子拍在他后脑勺上。这家伙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和我父母的面,调戏我的女人。金红也听出金芽话里的言外之意,瞥了我一眼,见我眼里闪着怒火,给我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我要忍耐,不要发脾气。炒完一个菜,母亲端着菜从姐夫身前经过,姐夫笑着说,深圳大厨炒的菜看起来也没啥特别的,说不定还没我炒的好吃。小根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若去酒楼应聘,人家肯定不会要你,小新去应聘,人家就会要。姐夫笑道,我才不会去应聘做炒菜的,一年撑死也赚不到几个钱,大热天还得围着锅炉转,只有脑子不灵光的人才会选择去做这种工作。话刚说完,温红便笑出了声。看来这女人心里对我不是一般的有意见,见我吃瘪就非常开心。母亲说,你现在自然有资格说这种话,你刚结婚时还远不如小新,只有下半年才能带着弹弓圆盘到处给人弹棉花,弹一床被子才赚五六块钱。 姐夫不满说,丈母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老喜欢用老眼光看人,国家搞改革开放都这么多年了,你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都像你这样国家还怎么发展怎么进步。我没想到姐夫这么能扯,眨眼功夫便从炒菜扯到国家怎么发展的高度了。看来一个人平时跟官员经常打交道,也会变得盲目自大,动不动开口国家闭口国家,然而当你问他国家代表啥,他又说不出个一二三,只知道国家这词必须代表着高大上,可以代表一切真理。然而‘国家’这个词语和高大上其实没有任何关系,跟所谓的真理更是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说,‘国家’甚至是一个贬义词,跟占山为王并没有多大区别。要说有区别,那也只是体量不同而已。比如在春秋时代,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有几百个国,也可以说是有几百个山头,各个山头的为了夺得更多地盘不断发动战争,结果几千年来,土地依旧还是这片土地,各种各样所谓的国家不知更替了多少个。炒完菜,我这才记起林花托我带回来的衣服和裙子,洗了手赶紧从包里找了出来,送到桂花商店去。见我走进店里,爱花笑着说,你晚上再不送来,我明早就去你家里找你了。说着接过我手里的衣服。我笑着说,要知道你明早会去我家,我就不白跑这一趟了。润秀从里屋出来,问我吃饭没有。我说这句话问了几十年怎么还没改。润秀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