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手中端着一盘剁成泥的鱼肉,一声不吭地放在桌前,正想走又被贺氏拉住。
贺夫人冲她笑:“来包饺子吧。”
何姨妈顿了一会,点头拿起桌上的饺子皮,和几个孩子一起包饺子。
贺夫人往她那边靠:“表妹小时候最喜欢吃饺子了,记得每次过年来我们家都会吃很多呢。”
何姨妈不吭声,捏紧手中的饺子皮,直至印上指甲印。
鹤水凌去世后,何姨妈独自流浪了几年,吃不饱是常事。她又不想打扰贺夫人,或许是因为心中的一丝恨意。
是恨还是嫉妒已经无所谓,总之她并不想同贺氏有过多的往来,只是每逢过年去看看。
一年也只能吃那一顿饺子。
直至得知贺夫人要将鹤氏一族世代相传的秘宝传给大儿子祁歌,那秘宝其实就是鹤水凌的遗物。她绝不允许姐姐的东西传到别人手上。
何姨妈就这样赖在了祁家。
贺夫人感叹道:“你小时候真可爱,总是瞪着水灵灵的眼睛,脸蛋也肉乎乎白嫩嫩的。记得你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就经常来找我玩。”
那个时候鹤水凌还没被那个负心汉赶出府,日子过得还算顺心。鹤水凌生下孩子后就一心把心思扑到亲生骨肉身上,时常忽略何姨妈。
她并不怪姐姐,只是怨自己成了累赘。
郁闷时就会去找贺夫人,贺夫人那时也才十四五岁,正是爱玩的年纪。贺夫人经常牵她上街玩,边吃糖人边投壶。
“那些日子,的确很美好。”何姨妈长叹一声。
这一切又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门楣没落后,族中人将所有期盼都寄托在凌寒两人,她总是站在一旁看姐姐和表姐一同练武,那时她心中是羡慕的。
她也想被认可,也想获得瞩目。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是亲姐一个是表姐,她们最喜欢我,我们三个人会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小时候何姨妈这样说。
后来鹤水寒爱上那个不值得的男人,永远放下了手中剑。何姨妈恨贺夫人违背了曾经的誓言,恨姐姐救出在火场的她。
当祁炆找到她时,她的心中有痛苦酸楚,也有莫名的快意。
寒姐姐,你所谓的幸福人生,就这样被我轻易击溃。她一遍遍掰开支离破碎的心,去确认自己邪恶的快意,却只看见从前的三人。
“姐姐们站旁边,我站在中间。”小时候的她笑嘻嘻地说。
“囡囡真可爱,姐姐带你去买糖葫芦吃。”鹤水凌去摸她的头。
“糖葫芦好,我也要吃糖葫芦!表妹给我吃一颗好不好?”鹤水寒拱手眨巴眼睛求她。
她以为毁掉贺氏的人生会快乐,现实是她再也没有退路,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自己还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你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祁炆放下手中烟斗,吐出一阵烟圈:“你还不了解她吗?发现了又怎样,还不是会假惺惺地原谅我,多亏有孩子拴住她。”
“要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个。”
她的爱最终化为利刃刺入贺夫人的软肋,或许在曾经,她曾是那根软肋,是鹤水寒喜爱的表妹,是立誓要永远在一起的表妹。
从前恨姐姐蠢,后来恨表姐的背叛,最后又恨上自己,恨自己的愚蠢与轻易背叛。
叶霁雨擡眸望向何姨妈。
何姨妈的双眸被云雾裹挟,眼角湿润,微张嘴唇:“表姐……”
“贺夫人,能看看我和的面吗?要不要再加点水。”叶霁雨起身将贺氏拉过来,独留楞神的何姨妈。
贺氏认真端详起那碗里的面团,认可地点头:“非常好,不用加水。辛苦你了……”
贺氏伸手抚摸隆起的孕肚,那肚子把裙上的褶皱都给撑平:“这一胎格外不安稳,麻烦你和江公子来帮忙了。”
叶霁雨挥手道:“应该的,夫人要注意身体才是。”
何姨妈合上唇,低头默默包饺子,将手中木筷放进水中涮了一次又一次,仍去不掉肉腥味。
空中的面粉味和肉腥味混杂t在一块,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何姨妈只觉得好难闻,鼻头不禁发酸。
不该有这个念头的。想说的话硬生生咽回去,刮得喉管一阵血腥。
叶霁雨瞟了一眼她,低头继续和面。
“祁柔,”贺夫人温柔地笑,如冬日暖阳,“带弟弟妹妹们出去玩会,饺子不用包了。”
祁柔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