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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张脸被腐蚀殆尽,血红色的疤痕爬上脸庞,触目惊心,眼神也多几分狠厉。
叶霁雨躲过劈来的弯刀,一股脑往庭院跑。祁德就在后面追,捂住糜烂的半张脸,不顾持续渗出的血迹。
她却跑到死胡同,只能躲进末尾房间。
祁德跟进来,手中弯刀寒光四溢,杀气腾飞。
叶霁雨掀开纱帘躲进内室,慌慌张张解开包袱,在一堆药瓶和银票中翻找。
啪嗒
啪嗒
弯刀上的血迹汇集到一块,滴在地上。
血滴声渐近。
叶霁雨拿起一个紫红色药瓶,正想拧开塞子,听见幽幽一声。
““……兰馨?”
她擡头,与帘外人对视。
祁德通红的眸中蓄满热泪,鲜血淋漓的脸上难得有笑容。他想掀开纱帘,举起的手又猛地落下,只呆呆站在帘外。
叶霁雨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哐当一声,那把弯刀掉在她脚边。
祁德用力睁开眼去瞧她,用布满刀痕的手背拭去眼角泪水,缠得松松垮垮的发丝搭在颤抖的肩。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积蓄的情绪在此刻爆发,语不成句:“我…我好想你……我们回家……能和我回家吗?我真的……好想你…………”
叶霁雨瞪大双眼。
祁德抱住了她。
他靠在叶霁雨肩头,泪水模糊视线:“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没有你的那些天,我是靠记忆中你的面容而活,后来时间一长,我发现我渐渐记不得你的脸。”
“为什么会忘记呢?我不想忘记,便一直念叨你的名字,我不能再失去了,如果连你的名字都忘记……”他泣不成声,“你也不会记得我吧……”
叶霁雨手足无措,擡手轻抚他的脊背。
“和我回家好不好?有你在,才会有家……”他说。
“……”她搞不清楚状况。一手轻轻拍打他的肩头,一手拧开药瓶木塞。
祁德的脸又受了一瓶硫酸。
纱帘微动,躺在地上的祁德双目失神,脸上伤口触目惊心。
叶霁雨丢掉药瓶,抿唇去看倒在地上的祁德,双手紧抓佩剑,越过他急匆匆地跑出房间。
逃出去的叶霁雨楞在原地。
纷飞雪花落在眼睫,一颤,掉落在鼻尖。她一咬牙,提剑往山下走,不管困在房中的祁炆。
她要去找江玄。
树枝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湖面却只有薄冰,啯的一声碎裂,沈入湖底。
叶霁雨沿着雪地上的长长血痕找到这里,看见躺在岸边的江玄。他浑身是血,锦袍的原色已看不出,朱红鲜血将袍上花纹印得更深。
她丢下剑,蹲在他面前,心情覆杂。
江玄双眼紧闭,眉心有一点血。他的脸色与皑皑白雪成了一致,淙淙流水盖住他本就微弱的呼吸。
叶霁雨去触摸心跳,搁在他胸前的手沾了满手鲜血。才看见他胸前那道不小的伤口。
叶霁雨去摸他的脸颊:“醒醒……”
仍是紧皱眉头,眼皮似乎黏了一层胶,或许是粘稠的污血。
她用袖子擦拭他眼角的污血:“醒醒。”
毫无血色的脸又白些,甚至是发青。他眼下那颗痣也沾上血,结了痂。
她去晃他:“醒醒!”
没反应。
“醒醒……醒醒……”她一边念叨,一边扯掉裙摆,掀开江玄的衣领。血肉模糊的伤口直直出现在她眼前,血痂上沾了洁净的雪花,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用几条布带包扎伤口,手背触摸到那道口子时无助颤抖,咬唇不让眼眶泪水落下。
“不要死……”不知为何,她眸中起了一片雾。
明明要逃离他,明明害怕伤及自身,又恐惧起他的离去。她一直以为爱一个人不会影响决断,相信自己能时刻保持清醒。
现实却是,自己不断为他改变底线。爱这种东西真可怕,她没有回头路了,也不想回头。
恨一个人,与爱一个人,原来是一样的。都会让人抛下一切,忘却自己的初衷。
恨他,想让他死;爱他,想让他活。最终让自己变得生死不如。
她用冻腻的手指抚摸他瘦削的脸颊,揉开痣上血污。
“我恨你。”
江玄缓缓睁开眼,双睫被黏腻的血黏住,他动了动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