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馒头,起身往门口走,走到祁柔面前。被迎面扑来的热气烫得低头,正好看见祁柔手中那把刀。
祁柔怎么会有沈兰德的刀?这十年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她头痛欲裂。
祁柔瘫开手,将那把寒冰弯刀递给她:“这是何姨妈没疯之前,拜托我一定要给你的。她让你好好收着,以后会派上用场。”
“何姨妈是怎么拿到这把刀的?”
“如果我什么都知道就好了。”祁柔不耐烦,“偏偏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什么都不说。母亲也一样……”
“……不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是何姨妈说漏嘴,我才知道的。”祁柔眉心紧蹙,满是沧桑,“一切又都太迟。”
“说实话,我恨死她了。”
“父亲也一样。”
“我恨死他们了。可等到过年时,母亲替我剥好一盘龙眼,我t又蓦地觉得,母亲的爱是润物无声的。我又原谅了她。”祁柔拭去胸前盔甲的灰尘,“而父亲,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只因为我是女子,他希望我‘柔’。”
“为什么女子就非得相夫教子……无论怎样,都应是她们自己去选择道路。”
叶霁雨挑眉:“很多时候,人是被迫去寻找出路的,意识驱使,其实也受到了外界的荼毒。”
叶霁雨将那把弯刀收进袖袍,祁柔仍心事重重。
“你就这样被推着走吗?”
“那也要我愿意走。”
后来几天,叶霁雨便没怎么见到祁柔的身影,一打听才知道,闻人允将祁柔派到更前线去了。
“照这个架势,今年可以在弥黎城过年啊,”舞女不禁感叹,“下辈子还做昭云百姓,天天过节。”
“除非世上只有昭云这一个国家,或者就索性没有。”叶霁雨一脸淡然。
“为什么?”
“那些官员们,是不是经常说昭云百姓是世上最好的一群人。还有帝王,是不是承诺以后只要战事一直告捷,就会持续降低农商税。”
“是啊。”
“就知道是这样。”叶霁雨翻了个白眼。
太激进也不好。
帐口传来侍女的轻唤:“小主。”
叶霁雨扭头望向帐口侍女。
“贵妃娘娘请您一起用午膳,由奴婢带您去。”侍女低着头。
舞女低声问道:“你能不能给我带点吃的回来?贵妃娘娘那的膳食肯定很好吃,这辈子能吃一次也算死而无憾了。”
叶霁雨:“……”
“你带个食盒来干什么?”李凝如瞪了她一眼。
“请贵妃娘娘恕罪。”她不说缘由,只弓腰重覆,”请贵妃娘娘恕罪。”
李凝如坐在梨花木交椅上,斜睨她一眼,微扬下巴。
身后侍女将她按在椅上。
桌上摆放各色精美菜肴,碗盘皆为翡翠。身旁侍女给她端了一碗冰糖炖燕窝,将玉勺塞进她手中。
“尝尝。”李凝如面不改色,“美容养颜的。”
她默默舀了一勺,放进口中,甜腻的香气融化全身。
李凝如颈间宝石坠子微动,舀汤的手停住,放下碗看着一屋侍女:“你们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是。”侍女们得令退下。
叶霁雨觉得不安,放下玉勺,手背紧绷。
“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李凝如侧身看她,拿出藏在桌布下的小刀,用手帕擦拭刀身。
叶霁雨低垂眉目:“贵妃娘娘提过这件事。”
“是啊,我提过。”李凝如转身正对她,“我的这个朋友,很不守信用。拜托她照顾好我的母亲,可现在,我的母亲成了新帝的棋子。”
“被幽禁于宫中。”李凝如眸光冷冽。
叶霁雨心里咯噔一下,她完全将这件事给忘了。时间已过去十年。
“我已经十年未见到她了。”李凝如站起身,站在她身旁,仍在把玩那把刀。
“十年间,我成了妻子,成了母亲,不再只是一个女儿。”眸中隐有泪光,“然后我发现,日子与她说的不一样,我不是一离开她就会死。她想把我永远拴在她身边,那是不可能的。”
“一直待在她身边,我会疯掉,可我又不忍看她离去。”
李凝如吸了吸鼻子,放下刀,搁在桌上。
门外传来太监的唤声。
“皇上到——”
闻人允像往常一样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