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杪家确实停电了。瞄到屋子里有沙发,秋杪毫不客气地走向靠窗的沙发,就像是房间的主人那样惬意地坐了下来。那半扇窗户打开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刚刚秋杪站定的位置。
“既然如此,你来做什么?我以为我们已经绝交了,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的吵架。”涓埃依旧靠在门边,做出要送客的姿态。
“和好。我是专门过来请求和好的。”尽管是在求和,秋杪却没有直接看向涓埃,而是将头和躯干转成一个别扭的角度,仔细端详起窗边的二十面体:果真很完美,没有任何加工过的痕迹。
由黄金制成的正二十面体,在星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每个面都闪耀着不同程度的光泽。更神奇的是,秋杪看它犹如看着一块透明玻璃,竟然可以直直穿透到正二十面体的中心——那里有一个透明沙漏漂浮旋转着。
秋杪情不自禁产生一种非常自恋的想法:也许这个正二十面体就是在等我。它悄悄探出手,就在刚好触碰的瞬间,沙漏停止旋转,静止在半空中,紧接着沙漏里的沙砾竟然开始从下往上逆流,吓得秋杪直接收回手,转过头不自然地直面涓埃。
“我认为,我们必须和好如初,不然我的生活都黯淡了。”秋杪厚脸皮地说道。
“你凭什么认为,因为这三两句打趣的话,我们就能和好如初?还有,请求和好的时候,可不会有你这样傲慢无礼的态度。”
秋杪及时递出一盒晒干的彼岸花瓣,作为道歉的礼物送给涓埃。收到名贵的彼岸花,涓埃倒是一点不拒绝,拆开盒子外面的装饰,直接开始泡茶。
茶香四溢,秋杪还在眼巴巴地等待邀请。
“来一杯吗?”涓埃自顾自喝了个痛快后,终于想起来要向秋杪抛出橄榄枝。
啊,真香。
“这是林结绿才晒好专门给我带过来的,可新鲜了,你怎么能一次放那么多,浪费了。”秋杪没想到涓埃能接受彼岸花茶独特的腥味,有种找到知己的快感。
“你见过林结绿了?她现在怎么样。”这是涓埃竟然会关心别人。
秋杪侧过脑袋,斟酌了一下用词,“说不上好,但总归比做个游冥强。”
在昏黄的灯光笼罩下,就这样你一眼我一语的交谈,鲜艳的彼岸花没有染红茶水,反而红晕了秋杪的脸颊,热乎乎的,潮湿一片。它时常在涓埃那如同洪水般难以抵挡的眼神关怀下坐立难安,时而强迫自己望向正二十面体中心的悬浮沙漏,简直不知道应该沈溺于哪一片海洋。
“那我们这样,算是和好了吗?”秋杪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以后又吵架了,我们就以一起喝茶作为和好的标志。”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忍心看到我这么可怜。”秋杪不自然地嘻笑起来,站起来几乎就要飞逃出去,“不打扰你休息,我先走了”
然而,涓埃挡住了它的去路,反而又逼着秋杪倒退到窗边。涓埃罕见地表现出咄咄逼人的那一面,“燕客,真的只是你的一个旧相识吗?”
秋杪不知所措,只好连连点头。
涓埃继续走近,步步紧逼,“可是为什么一提到它,你就如此紧张。”
秋杪的手不知不觉地扶向窗台,抿了抿嘴唇,说不出话来。但是其实,它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自己和燕客在黑沙滩的场景。
传说中,远古时代,空中的黑鸟和海洋的大鱼互相吸引着。然而,大鱼突然消失,这刺激着黑鸟,它竟然因此潜入海洋中试图寻找大鱼。黑鸟以失明失聪为代价,换取在海底生存的能力,数百万年以来,始终等待着大鱼的到来。
秋杪很好奇,没有视力,黑鸟如何找寻自己的所爱呢?
那时天空仍在下雨。秋杪果然在黑沙滩找到悠闲钓星星的燕客。
不久后,它们玩闹起来,秋杪就在脑袋上系着一条黑色的丝带,以此盖住自己的眼睛。它先是摸了摸星星,太烫手,急不可耐地扔了出去。接着,秋杪又摸到了燕客手上的鱼竿,以及握住鱼竿的那双手。
秋杪轻轻地替燕客扔掉手中的鱼竿,抚摸过每一节骨节,又在掌心处蹭了蹭,那里有一道被星星划破后留下的淡淡的伤痕。燕客的体温很高,手掌甚至有些发烫,但是很奇怪,秋杪一点也不想丢掉它的手。
继续摸索下去,秋杪顺着手臂,来到了燕客的肩膀丶脖子丶下颌,而后便是嘴唇。
很显然,秋杪突然被这柔软的嘴唇吓到了:它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分明没有这么软。
“如果贴上去,我的嘴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