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站在警局门口时,秦犀照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荣誉演习中扮演□□警察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在那场演习里设置的对抗双方,是讨薪农民工和□□警察。那时候,秦犀照就察觉到,旅鼠市是一个意识形态高于一切的城市,这里没有对错之分,只要占领了意识形态的高地,那你就是占领了真理,就会得到拥护。
sar学院的最后一名学生准备打卡下班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故而敲了敲休息室的门,吵醒了正在发呆的秋杪。
秦犀照从门缝中探出脑袋,说:“对了,下午六点左右,有个叫汪凝的人来找过你。只是那时你恰好不在,等了半个小时你还没回来,汪凝就先走了。汪凝请你明天有时间的话,去医院一趟,有重要信息,必须亲自对你说。”
“那,领导,明天我有时间吗?”秋杪嬉皮笑脸地问道。
“没时间,明天一整天你都要给我打工。”秦犀照也同样玩笑回应,而后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回宿舍。
汪凝?就是赵双奇的同事吧。我不找它,它还找上我了。想到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秋杪头晕眼花,很快便入睡了。
次日,秋杪很快就赶往医院,开门便发现有人在办公室中等候。
“你好。”
秋杪打招呼打得没有底气,因为它发现自己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就是汪凝:即使戴了近视镜,又凑近了看,也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模糊一片。
对方善解人意地察觉到秋杪的窘迫,起身介绍,“你好,我是汪凝。”
双方都沈默一会儿,秋杪倒不觉得尴尬,只是太过于无聊,于是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去sar学院找我?”
话一说出口,秋杪就想到了答案,“啊,我知道了,你在网上搜的吧?”
汪凝点了点头,听说秋杪是赵双奇案件的第一发现者,它就在网上搜索新闻,果然看到秋杪当晚被sar学院保释出来的消息。内心挣扎过后,汪凝才决定去碰碰运气。
“所以这么急着找我,为了啥?”秋杪问。
“额,”汪凝半天憋出一个词,“叙旧。”
这个词逗得秋杪不知所措,“我和你有什么旧可以叙?”
汪凝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摆摆手,无奈地说,“你在六只鸡市读过大学吧?临床医学专业,我们做过一年同学。哎,你果然忘记了。”
谈及过去,秋杪十分警觉,“我怀疑你是故意和我套近乎。”
不料,汪凝顺手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照片,就像是早就在等待时机展示这张照片:那是大一第一次班级聚会的合照,里面确实有秋杪,也有藏在角落处的汪凝。
秋杪这才确定,自己应该认识汪凝。它重重地向汪凝的肩膀拍了一巴掌,“行啊,老同学,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实际上,秋杪一点都没想起来汪凝是自己的同学,脸上一脸窘态,十分僵硬。
就像是活在秋杪脑子里一样,汪凝完全能猜出秋杪现在的为难,它循循善诱地引导着秋杪,是否能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班级聚会结束后,汪凝知道秋杪一定记不住自己的名字,所以添加联系方式后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我是穿亮蓝色卫衣的人。
秋杪的确对不上号,但是彼时它对一切都抱着强烈的好奇心,颇有兴致地回覆了一句:你好,我是戴墨绿色鸭舌帽的人。
随后,两个人就这样三言两语地偶尔闲聊,甚至有意相约着一起锻炼,只不过秋杪第一天跑步就崴脚了,歇息两个星期后,它又变了兴趣。直至一年后秋杪退学,更是再也没有了联系。
只要聊到大学时期,汪凝眼中难免会有落寞,“你朋友太多,我想找你,却插不进一句话。”
秋杪一副无所谓的态势,“现在我孑然一身。”
辍学后,秋杪又陆续做过水手丶动物饲养员丶实验员,以及在旅鼠市当过几个月的物理老师,算是体验过形形色色的职业了。职业各不相同,唯一的共性就是:都挣不到钱。因此,秋杪现在两手空空,四处流浪。
“你真是没有一点变化。”汪凝想说的是,秋杪仍与往常一样自由洒脱。
然而,秋杪会错了意,“你也没变,看起来和二十岁一样。”
汪凝楞了几秒,才呆呆地说:“旅鼠市天气冷,我也冻龄了。”
听到这里,秋杪竟然扑哧笑出声,“好冷的笑话。”
气氛到这里略有缓和,汪凝的手机响了一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