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天,当秋杪来到火车站,准备经由铁路离开旅鼠市时,火车站已经乱作一团——前往六只鸡市的所有列车被六只鸡市政府紧急取消,大量乘客滞留。他们表示不解和不满,但背后的真实原因,旅鼠市官方绝不会告知大众。
这消息,还是秋杪从陈令玖那里听到的。
听完以后,秦犀照说:“所以,还是旅鼠市安全。”
秋杪甚至想和她立即划清界限,“你们六只鸡市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不阴阳怪气。”有一个算一个,秋杪认识的六只鸡市人都挺会冷嘲热讽的。
晚风打着旋,吹拂着秋杪的脸庞,夹带着些冷气。秋杪不自觉将外套裹紧,缓缓地说:“你也待了这么久,肯定比我更了解旅鼠市。”
秦犀照当然很清楚,这是一座非常冷漠的城市。长久以来的“城市荣誉”运动,使得旅鼠市本民族的居民不再团结友爱,因为善良和睦丶互帮互助是不被允许的。
“在这里,可以不爱他人,但必须爱城市。”这是秦犀照的保身法则。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旅鼠市?”秋杪不理解,感到难受的地方,尽早离开才是本能吧。
“因为,并非人人都如此冷漠。”秦犀照显然有所指向,但是她避而不谈,故意转移矛头,“就比如,你认识的陈令玖。”
正是太重视情谊,陈令玖才会过得痛苦。
“说起来,在警局见到她时,觉得有点眼熟。”秦犀照说,“现在才想起来,她曾经来过sar学院,咨询制造仿生人的费用和具体过程。但是,她只是问了问,没有透露要制造谁为仿生人,最后也没有下单。”
“大概什么时间?”
“两个月前吧。”
说到这里,秋杪便也猜出来了:陈令玖应该是想把奶奶的意识迁移到仿生人里吧。
这场春夜漫步即将走向结尾,一些花瓣在枝头摇来摇去,不知道谁的七彩风车被挂在紫藤萝架子下,在初春的时间线里疯狂旋转着。
“我回去了,汪凝说,今晚做红烧鱼。”秋杪挥了挥手。
她们互相告别,然后背道而驰。不久后,一个巡逻警察路过这里,取下了风车,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第二天,已然到了中午,正在睡眼惺忪时,秋杪接到了秦犀照的电话,“程章平死了。”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秋杪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它的脑子仍处于宕机状态,“程章平是谁啊?”
“就是曝光‘五彩梦童’的记者。新闻上写,昨晚在他的工作室里,发现了他的尸体。程章平的工作室,就在昨天我们看到的那幢大厦,第56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