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送礼求和,表示有附属之意,中原朝廷自然是求之不得。为以示郑重,在朝堂上接见了使者后,尹寿安等人又在御书房找南越王子亲切友好地拉了拉家常。晚上,还在太液池边设宴款待南越使者一行,由礼部尚书和丞相苏江左等重要大臣作陪,连皇后上官燕和贞妃沈静姝也被请来一起畅饮。
酒至浓时,南越王子突然起身,站到水榭中央,踉踉跄跄地指着尹寿安道:“□□皇帝,我有一个请求,只要你答应了我,下午我们谈的边境通商永世修好的事情都好商量。”
闻言,众人都不禁放下酒盏,满怀期待地望向南越王子,尹寿安手微擡,浅笑言道:“王子请讲。”
“我要她。”南越王子手一指,方向正对着上官燕和沈静姝那方。众人一阵愕然,他睁大朦胧醉眼,又不好意思地把手从和沈静姝隔座的炯王那方抽了回来,重新指向沈静姝,大声道,“我要你的贞妃娘娘给我做老婆!”
刚被错误点名的炯王一声惋惜长叹,沈静姝夹在筷子上的鲈鱼块被南越王子这番表白惊得掉在毯上,尹寿安的脸色顿时沈了下来。
几个大臣也纷纷皱眉不语,暗自思忖:两国相争,以和为上,和亲之类的都好说,可是,这南越王子开口就要贞妃娘娘,未免就有挑衅之嫌。若是允了他,堂堂□□连妃嫔都送出去了,岂不笑掉人的大牙。若是不允,两国就此交恶,烽烟再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而此时,南越使者团也被他们自家王子的狂妄之语吓住了,这这这,来的时候没有说还要人家的皇妃呀。几个人连忙上前,一边拉南越王子,一边连连告罪,说王子喝醉了胡言乱语呢,请尹寿安不要见怪。
“姝姝又不是货物,我不交换!”尹寿安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水榭突然响起,他一向好脾气的脸上已然笼上了一层阴霾。
“那好,你就把她嫁给我好了,我们不交易。”南越王子借着酒劲推开使者团的人,蹒跚着走到沈静姝的案前,一把拉起惊惶的她,“做我的王子妃吧。”
尹寿安宽大的金龙滚边大袖一甩,猛地站起身来,几个大臣吓得也赶忙上前,劝解拉架,生怕自家的皇帝一时沈不住气,跟对方火拼起来。这时,苏江左徐徐开口了,“南越王子擡爱,对我朝贞妃娘娘情有独钟,而皇上毕竟和贞妃娘娘结亲在先,不如,就由贞妃娘娘来决定跟谁吧。”
双方劝架的人一怔,于是,又齐齐望向漩涡中心的沈静姝。这么多眼睛盯着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两国大战,沈静姝自然清楚其中厉害,她头脑立时一片空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从来都是自己向帅哥求婚的,如今,换成自己被当众求婚,而且还是在这种稍微回答错一句就会造成血溅三尺的紧张气氛下,怎么办啊?
沈静姝东瞅瞅西望望,袖里的手指不住打圈圈。终于南越王子等得不耐烦了,抓过她手腕,俊脸凑到她眼前,深情地凝视着沈静姝,“你说话呀,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一定会是天下最幸福最温柔的王子妃。”
情急之下,沈静姝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将来是要当奸妃的,你又不是昏君。”
“……”
四周顿时一片寂静无声。南越王子眯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住她半晌,方才松开手,闷闷地低头道:“我明白了。”
嘎?你明白啥了,我都还不明白呢。闻言,沈静姝反而楞住了,谁知南越王子猛地又握住她双手,语气真诚地道:“我会努力的,等我成为南越王那天,我再来娶你。”说罢,他甩开仍旧不明所以的沈静姝的手,大跨步就朝水榭出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史载,恭文帝嘉和四年秋七月,南越王子欲求贞妃娘娘为妻,此事攸关国体,双方各不退让,情势一触即发,贞妃娘娘以巧语婉拒南越王子,逼其知难而退,化干戈于无形,实乃聪慧过人也。
史官评价,贞妃沈氏使用的“奸妃”借口,简直是太有才华的创意之举,玩笑戏谑之语,可攻可守,既保我朝尊严,亦留南越国颜面,两全其美,贞妃娘娘乃奇女子矣。
而大臣们则对沈静姝这种为了维护国家庄严利益,不惜牺牲自我美好形象,刻意贬低自己是奸妃的大义之行,感动得痛哭流涕,纷纷上书,对沈静姝大加褒奖,强烈要求皇上给功臣沈静姝同学晋封。
于是,秋八月,迫于朝中压力的尹寿安揉着额头,看着同样无奈叹气的沈静姝,最后朱笔一挥,玉玺一盖,大典一封,沈静姝便成为了正一品的四夫人之一的淑妃娘娘,离她心心向往的贵妃之位仅一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