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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策

声。他接过匣子仔细端详了半晌,又镊取了些许,研碎嗅闻。

黑色的粉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苦臭味,黄脓混着已经泛黑的陈血,那血液却已结晶,成了殷红的渣。顾杪问:“是化骨粉吗?”

“......是。”

岑今本不想这么直截了当地回答她。他早有所预感,这个女人可能接下来还要做出什么更疯的事情。

可她的神情并非是对此物一无所知而找他求助,而是心中早已有了定论,仅仅只是向他再次确认一下罢了。

况且,这木匣的温度太过于不寻常。压根不需要再验,光是用手,便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岑今给顾杪治了十年的寒毒,没有谁会比他更加清楚此物的貌状。

而这东西的用途,除了他,大抵也就只有庄主和顾老将军知晓。顾杪在想什么,他确实不清楚,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究竟还打算做什么?”

听不听是他的事,不听不代表顾杪这死倔驴就会打消她那疯子般的想法。说不准她又会面不改色地把自己摔得千疮百孔,最后默不吭声地躺在那儿。幸运的话便就被他发现,继而拖起来死马当活马医;不幸的话......

岑今斜斜地瞥向那个一脸无辜的元凶:不幸的话,她就只能自认倒霉,死在某个山沟沟里,腐烂发臭。

说实话,岑今当真被顾杪吓得不轻。

他们年纪差得不多,打小又一起长大,顾杪这家夥一挪屁股是要放屁还是去茅坑他可是一清二楚。

他知道她疯,但他从未料想过她会这么不顾一切。

不管身体,不留后路,而她这么拼命竟就只为了查个没人要的尸体丶求一个不知道可否能得知结果的真相。

若非是他收到萧鹤别那小子的飞信,快马加鞭赶来了洛阳,恐怕她现在都已经断了呼吸,死得透透的了。

“真不知道你是疯还是蠢。”岑今小声嘀咕了句。

顾杪没听清,茫然地擡起了头,见岑今并没打算再跟她覆述一遍,便自顾自地拍了拍衣摆,把外衣穿了好。

“还不确定。”她说。

她还不能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即便已然万分肯定瘸子身上的是化骨粉,但在查清这化骨粉究竟可否真的有在暗市上流通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此行太险,若是走错了棋,恐怕这回她是真的没法活着逃出去了。

岑今闷声盯着顾杪看了会儿,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

“若你需要,我随时在。”他道。

他没法阻止顾杪,也没有权利阻止,但最起码,他可以尽力让她别死得太过仓促。

“不止是我,还有......”

岑今顿了顿,止住了话头。

不止是他,还有那讨人厌的家夥也会尽全力帮助她。可这后半句话,绝不是顾杪想要听到的。

她遵着她爹的命令,倾其一生都在保护萧鹤别,试图将他与北豫完完全全地剥离开来,远离尘世,远离纷争。

萧鹤别对北豫的厌恶不比她浅,也正因如此,顾杪顷刻间就把体内的马达给拉到了最大最紧绷的力度,轰隆响着朝前冲,即便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停下。

正说着,起了阵敲门声,外面站着的正是萧鹤别。见开门的是岑今,他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不动声色地越过他往屋里看去。

顾杪正埋着头艰难地套着靴子,她昏睡了三日,浑身都没力气,方才光是低头找鞋就害得她冷汗涔涔,现在下个床跟打了三天架似的,差点就没了老命。

她一擡头,就跟萧鹤别四目相对,也不知怎的,一瞬间有股不可言状的尴尬涌了上来,气氛无端变得微妙了起来。

顾杪其实不太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她就只记得梦里是一片鸟语花香,即便还能感受到冬雪的凉意,身上却是暖烘烘的。而当她再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一些细节时,一切却好像抓不住的雾霭,飞快地从指尖逃了出去,散得没了形状。

可心头的那一丝怪异的窘迫来得太过莫名,就好像是自己潜意识里做出的反应一般。顾杪条件反射地别开了视线,可她想想又觉得不对,心里来气,硬着头皮瞪了回去,没话找话,生硬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么一说,她又想起来前些日萧鹤别自说自话地使了剑仙血洗洛阳,虽说他此举是为了帮她,也确实帮了很大的忙,但顾杪心中还是有那么些恐慌。

更甚是恐慌和歉责夹杂在一起的覆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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