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同时,长枪变为弓,箭矢自钢筋铁骨中弹出,搭于弓弦,搭箭推弓满弓瞄准再至撒放仅用了不足一息。
箭矢带着劲风而出,直击面门。
玉京子心中一惊,这才发觉眼前这女人方才的躲闪都是有意为之。她的能力远不止于此,即使是对抗她也是如猫捉老鼠,游刃有馀。
慌乱之下,玉京子撒开手中的巨锤,狼狈躲闪。她的盘发被箭矢击中,首饰散落一地,乌发垂落,却是反倒为其平添了几分凌乱的美。
玉京子瞧着一地的珠钗,一声惊呼,转而暴怒非常:“区区蠕虫,竟敢击碎奴家的碧玉宝珠......!”
倏然一声和弦响,似是数十种乐器同时出了不同音,刺耳中却意外透着异样和谐,再而后幔带垂下,风吹而起,幔带之后的墙面赫然开了数十道门,每一扇门后都有一只寒光铁管。
铁管中冒出轻微灰烟——那竟是火铳的铳筒!
火铳乃皇家兵器,市面之上不得交易留存,而这玉腰奴竟擅自持有且数目不菲,这属实不寻常。
千机阁的情报档案中并未提及这一项,顾杪叛逃距离现在为止也过了不过一月有馀,玉腰奴断不可能在这短短三十日之内将火铳运来北豫并挨个装备完全。
可他们若是在这之前就已然拿到了火铳,千机阁又怎会不知消息?
思虑期间,铳筒转向,齐刷刷对准中心。操.控铳筒的信倌佩挂耳棉塞以隔绝暴响,着钢骨胸甲以缓反冲之力,玉京子一声令下,火铳齐响。
发簪上的蜻蜓传来萧鹤别的急切问询,但顾杪没有时间搭理。
火药不似冷兵,冷兵所过之处最多是土石崩裂;而火药则作用甚广,不同尺寸的火铳,其冲力丶爆破范围以及杀伤力皆无可估量。
但那只是不同尺寸不同火种的铳。
玉腰奴的火铳,大小口径尽数相同,其所用火种也并无天禄院那般强烈,只是烟尘阵仗颇大,但效用并不如其声更响。只要稍加观察,便可估算出其作用范围。
况且,火铳更替火种需要时间,尽管玉腰奴的信倌尽量交叠攻击不留空隙,但其并未将时间卡得如此严丝合缝。
顾杪借着烟尘掩藏身形,踏着碎裂的木板墙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间门洞,只一瞬,信倌便断了呼吸。
一人失盘,全员皆乱。火铳之声频起,却也无法再严格听从玉京子的指挥。不过片刻,箭矢便几乎击穿了近一半信倌。
玉京子怒吼:“一群废物!你......呀!”
惊呼起,玉京子的脖颈上不知何时架上了一柄弯刀。弯刀还差半指就能割破她颈项的血管,玉京子大惊失色,只听得耳边之声:“你也想像武林盟主那样,死于无声吗?”
“千......千机阁阁主!”
直到这时,玉京子才意识到这踢馆之人的身份。尽管她纵横中原无敌手,火铳木仓管齐备,但千机阁阁主是何许人?她又如何能与之抗衡。
“岑今在哪儿?”顾杪又问。
“后室!后室!顶楼西边的阁楼!”
话音落,抓住顾杪思虑的间隙,玉京子擡手将自己与弯刃隔开。手指上的黄金指链坚硬非常,与弯刃碰撞,擦出令人汗毛直立地声响。
玉京子一脱身,封兽子神翻身又起,子神落于封兽头上,牢牢骑住,再而流星锤一勾,不知何处而来的巨型铠甲罩于两人身上。
一高一矮两人化为参天将军,四手二头。两人齐起怒吼,一步踏入地,一起登于天,庞大的黑影将尚停于半空的顾杪罩住,巨锤抡转而下,再次荡起千层烟尘。
这会儿顾杪没有伤着,倒是让玉京子呛了口尘烟。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尖声吼了句不知什么话。
那话听语调似是临语,却又掺着些带鼻腔音的卷舌,大抵是混杂了不少几个地方的调,显得不伦不类,但瞧她那气怒模样,八成也就是“废物”之类的粗俗之语。
忽而这时,一道气息丝毫不加掩饰地闯入。那道气息横冲直撞,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烟尘缭绕,完全看不清来者身影,却只听一声清咳,再而是高声问询:“姜家姜无宁前来求问!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