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办法,也不无道理。
而千机阁阁主盗出四野八荒至天禄院追至鬼街将其缴获之间隔了好几日,那之后她之所以选择于鬼街脱手,定是因该看的早就给看了光,对那神卷已然毫不留恋了。鬼街恰好鱼龙混杂,是她隐匿踪迹逃脱升天的绝佳选择。
高吏毫不怀疑,千机阁阁主拿走那卷神卷,绝不是为了钱。
即便北豫予武将的俸禄少之又少,但若千机阁阁主是他抓回天境的卧雪庄少庄主的话,俸禄多与少,于她而言,似乎无足轻重。
且不说卧雪庄偌大一个武学堂怎会缺钱,千机阁为皇帝亲令暗杀队,俸禄再少,也少不到哪里去。更何况,高吏总觉得,比起世俗的钱与权,千机阁阁主心中酝酿着的,远不止于此。
千机阁中之人常念佩戴面具,即便看不清真容,但那面具之下的双眼寂静得如一汪死水,越看越令人心中生寒。高吏向来不喜欢处于弱势的感觉,那一股总会莫名冒出且无法控制的恐惧让他更加厌恶这从天而降的拦路鬼。
他总觉得千机阁阁主在酝酿着什么,或是金钱,或是权利,人的欲.望不过就是这二者之一。高吏坚信着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可十年下来他都未能成功捉到把柄。
而当其偷盗四野八荒判离北豫一讯传出之时,高吏心想:果真如此。
不是钱与权的话,那就是比这二者更广宏的东西了。
——四野八荒。
卧雪庄的少庄主当初得了千机阁之后,脸上却无一丝欢欣雀跃,其原因是她压根不在乎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传说中的神卷。
这么一理,好像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盗出神卷之后她愿转手而出,定是因已然读过了全卷内容。而后暗杀盟主,是因她后悔让真卷离开自己的掌控。她试图调包四野八荒,途中被宋尚发现,搏斗中用奇毒杀了宋尚,却刚巧被那无名小鬼撞见了,慌乱之下逃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而今这该死的女人即使被抓住也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那副冷静自若的模样,就好像她压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一刀毙了命。
没有人会不在乎性命,更不可能有人会在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的情况下能够如此处变不惊,除非她有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筹码。
那筹码能够让叛国之罪都可付诸一炬,坚固到不可泯灭,那便是除了四野八荒,高吏想不到其他可能。
她用四野八荒中的奇毒暗杀了盟主,也是因此才能将一切做的悄无声息,将那功法高深的武林盟主一息毙命;也正是因为那奇毒只存在于四野八荒之中,才会四方无解,连神医都对此束手无策。
更甚,看着这女人的态度,一个不好的猜测忽而涌上高吏心头:也许四野八荒的真卷,如今已经不存在于世了……
这么想来的话,为何先前翻遍了天地都找不到千机阁阁主的消息,这会儿却轻易地能够将其抓捕归案,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大大咧咧地出现在怀庆,明目张胆地在玉腰奴闹事,后又晏然自若地坐着牢车来到此处,那只可能说明,她根本不在乎,也不需要再鬼鬼祟祟地隐匿踪迹。
想通了一切的高吏控制不住自己心中呼之欲出的愤怒,他再次狠狠砸向牢门,枯槁的脸颊死死抵着那一道道窄窄的缝隙。顾杪毫不怀疑,若非有这道牢门挡着,高吏怕是已经冲进来把自己给撕碎了。
“解药在哪儿!”
他低吼着,伸手又想扯住顾杪的衣领,却被她几步后退,敏捷地躲了过去。
待到站定,顾杪耸着肩膀将方才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衣领给勉强軲踊平整了,才缓缓道:“佥事大人究竟是更想要解药,还是更想要知道那其中的内容?”
“你果真看到了真卷!”高吏神情一震,眸中放出了精光。他紧紧抓着牢门,似乎完全忘却了自己身上的寒毒,虚弱一扫而光,精神头转瞬即来。他死死盯着顾杪,目光如炬,“那上面写了什么?”
牢顶的脏水缓慢地落下,渐湿了衣角,打浑着死寂。高吏不耐烦地抹掉了落在脸上的泥水,往日里他定会破口大骂,此刻静难能没有吭出半点埋怨。
“说啊!那上面究竟写了什么?”高吏重覆了一遍。
高吏心中的猜测合情合理有迹可循,倒是也与真相八.九不离十,但他却没曾想过——便就是当一个人所寻的问题得不到答案之时,通常会走入极端,迈入情绪不可控的险境。
顾杪静静地站着,良久良久,直到她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