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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觐

看似懊悔地摇了摇头,“你便是不会遭遇这般惨苦,便是会像大豫的公主一般安然成长。”

若非是顾杪身上还带着镣铐丶不远暗处掩藏着千机阁,单看着他那副深挚模样,也许她当真会觉得这是自家语重心长的长者。

和光皇帝又轻叹了声:“你也知道,朕的膝下仅有三名皇子,太子性子闷,常年闭门不出;老三愚钝,年近而立却仍旧无法言语;老六年纪尚小,却也顽劣,不听管教。朕一直想要个女娃,疼她,爱她,将她宠为大豫最幸福的公主......风禾,你若想,便回到朕的身边,留下,做朕的干女儿可好?”

顾杪沈默未语。

冷硬的枷锁紧贴着皮肤,无法动弹的手时刻警醒着她此下的迫境。

将军堂内一如以往,即便外面是十二月寒冬,内里依旧热气逼人,经久不散。

烛光摇曳,影影绰绰,在白茫茫的雾气映衬下,仿佛当真是什么人间仙境。却又是白雾间依稀映出一排排高矮相间的碑位,乌木金字,平添了几分沈寂。

顾杪俯下首,没有擡头,只是平静道:“不敢当。”

千机阁一路将她押至汴京,而后却是未上天境,反之,他们直接将她带来了将军堂。此举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将军堂祭祀的皆是忠烈之骨,是震麟军开国功臣,亦是她顾家的祖上丶还有祖上手下成千上万的碧血义士。有些人的名字刻在碑上,有些人的名字刻在树根,一笔一划,书着忠诚不渝。

顾杪明了,和光皇帝只是想以此打张亲情牌,让她心中动容,主动吐露四野八荒的下落。

仁帝仁帝,即使在这里,即使咬定了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和光皇帝还在继续维持着他在百姓心中仁帝的形象。

“......你顾家人总是如此。”和光皇帝道。

他便好像是家里寻常的长辈,轻叹一口气来责怪小辈的疏离无礼。像是有些微怒,却又没有当真发火。

但这一切,都只是皇帝演示出来的假面罢了。

这般话语,和光帝曾与她说过多次。有时是在殿内,有时是在千机阁,但大多时候都是在将军堂。

若非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丶妄图查出她顾家的秘密,否则顾杪也许当真会顺着他装出来的和蔼形象,将之当做一个真正的“皇亲国戚”。

只是现实并非如此,顾杪也不想与他兜什么圈子。

从前不想,现在依旧如此。

“皇上若是想询四野八荒,述臣下无能,未能得知真卷所在。”她直言道。

她这辈子都不曾感受到过什么亲情,未曾见过生母,自小就被亲爹当做可以利用的器具。顾杪并非是对感情迟滞,只是她觉得那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也对其没有任何渴望——更何况那从一国之主的口中说出的言辞,又怎么可能有人当真。

若和光皇帝真情实感地认为自己可算是他的“贤侄”,便不会让千机阁侯在暗处。

盗取四野八荒叛离北豫之计,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他二人知晓。若是真想要再度密谋,大可秉退左右,独二人交谈计策。

但和光帝显然并不相信此刻的顾杪。

不相信她没有谋反之意,不相信她手中没有四野八荒,更不相信她所说的丶

“武林盟主为人所杀,留于其身边的是白卷没错,但真卷实际未曾出现过,从始至终都只是各大门派自乱了阵脚。”

赵弋又怎会不知这是他们最初所谈的计谋之一。

居高位者处心积虑乃是常事,为人皇者又要维系自己明君形象,自然喜顾左右而言他——除非万不得已。

“可朕却听闻,顾卿与天禄院的佥事私下密谋瓜分四野八荒真卷,此言......可属实?”

洛阳城内的祸端是因高吏而起,但将那浪涛掀得更高的是顾杪所为。

她算准了高吏会让全城戒严,便早在他们一抵来烟寺时,便让医童纪明出发前往洛阳。

磐甲兵的速度比寻常车马要快,因而当顾杪被关入大牢之后,纪明才紧赶慢赶到了目的地。而他在人群中的所说所为,也是一一按照岑今的交代而行。

巨大的浪涛涌入人群,谣言升起,水花四溅,若是有那么几滴飞得快又远了些,溅到汴京丶飞上天空城丶落在了和光皇帝的耳边,倒也寻常。

可顾杪不能与和光皇帝说,那只是当初她与他提及的计划中的一环。

说高吏实则与武林盟主有所交集,狡辩他是想要得到真的四野八荒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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