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止是争夺丑玉。
八十一箱黄金的和平条约可有可无,将这金子送到临国,也绝不可能阻止他们南下侵略的步伐。
更甚,以钱谋和,便像是只流着肥油的牛在席间跳舞,只会让他们坚定北豫已无一兵一卒可以出手相抗,任人宰割。
丑玉只是启动火铳炮车等战争兵器的根本,而他们想要的,或许当真是为国出征。
卫国军被内阁控制,已然成为内阁独占的狗腿——即便不被内阁控制,也不过是一盘懒惰的散沙。
疏于训练,消极怠工,其所为压根不是为了家国,而只是为了那些点微薄的饷银。可皇城上面给武官武将派发的饷银少之又少,卫国军士兵们便也日渐怠惰,毫无动力。
震麟旧部的集结不是偶然,而是那一腔热血凝结而成的必然。而假若再加上那枚虎符,以虎符强行调令卫国军,则定能将临兵击退三千里,退居燕云之外。
可顾杪并没有他们所以为的,“顾”家后人的情怀。
身后冲来了两名持着弯刀的临兵,尚未待他们靠近,萧鹤别的细丝便已先一步出手。
有一只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到了马的脚边,被它不耐烦地又踢了走。
应钟的目光在萧鹤别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而后又转向顾杪,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生生止住了话头:“......罢了,你们快些走吧。”
“等等。”顾杪道。
应钟显然很意外她会叫住自己,他的神色中又带上了先前偶尔藏不住的瞩望。
顾杪的手指有些僵硬,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将腰间挂着的锦囊取了下来,扬手抛给了他。
应钟皱眉打开了布袋,却见那其中躺着的,赫然是当初他脱那姓宋的女孩交给她的虎符。
“这东西在我这里不值一钱,但你......或许还能用得上它。”顾杪道。
“可你姓顾。”应钟很快接话了。
他紧紧攥着那枚虎符,眼睛死死盯着顾杪,顾杪却笑了:“但震麟军并不姓顾。”
过去的顾老将军顾停云率领震麟军勇往直前,但那也绝非顾家一人的功劳。
震麟军将士千万,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那百家姓中随便点一个都能拎数十人出来。豫的疆土是那些人一起打下的,那空前盛世是所有人同仇敌忾戮力同心才创下的。
率领震麟军的人可以姓顾,可以姓李,也可以姓其他任何。那并非是要特定何人领兵才能作战的队伍,而是只要有共同的目标,便可前进的火焰。
“你比我更适合拿着它。”顾杪道。
她拍了拍萧鹤别的手,而后纵然马嘶声起,两人没再理会杵在那儿不言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的应钟,踏过了那一片片被撕得粉碎的穹庐,悄然钻进了后方缓坡的林间,与那冲天响的纷争愈离愈远。
家国也好,战争也罢,顾杪对那些并不感兴趣。
这大豫管他是灭国还是易主,只要在位掌权的不是当今座上的那些人便就行了。
萧鹤别也同样是这般企盼。
他没过问顾杪的选择,也没多言应钟的所为。他只是留足了安静的空间,给顾杪去想自己的事情。
想顾家的责任,想震麟军的存在,想大豫的未来......又或是什么都不想,只抹去心头一切的繁杂,将所有的重担全都一并丢下。
临域辽阔,纵马狂奔一无任何阻碍。后面早已看不见临王的营帐,漫漫草原在黑夜中显得静谧又神秘。
风吹过耳侧,呼啸而过,马驹的鬃毛掠过手背,顾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觉得开始有些困顿。
萧鹤别的双手环过她牵着缰绳,宽阔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脊,分明没有什么太多的知觉,顾杪却莫名觉得有那么一丝沁人心脾的暖。
“困了就睡会吧。”
生怕她听不见,萧鹤别贴着她的耳边说道。
许是方才长公主渡来的烈灼功多少还是有那么些微效,这句话,顾杪听得相较先前来说更清晰一些。
“岑今配的药酒呢?”她问。
萧鹤别反手取下马鞍后面挂着的酒壶,却在顾杪伸手想要接过的时候缩了缩手。顾杪捞了个空,茫然地回头看向他。萧鹤别道:“少喝点,待会儿喝药。”
药酒是药酒,药是药。一个只是暖身子用的,一个是当真能稍微治治寒症的。酿那药酒只是为了能让暖性的药混着些酒气,一起给“烧烧”胃 ,叫人暖和些。可那终究是酒,喝多了仍旧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