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地伸手去开自己的包,想找手机打电话喊人帮忙。
然而她刚拿出手机,还不等她翻到联系人,下一瞬,一抹阴影忽然自上而下笼罩下来。
一股冷冽的烟草香顺势钻入鼻间。
裴超雪脊背一僵,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莫名从心底升腾。
她小心翼翼地偏过头,馀光就瞟见荆哲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后。
两人视线相撞的刹那间,裴超雪来不及多想,猛地把头转了回来。
只剩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对着他。
她紧抿着唇,不敢去看身后人的神情。
荆哲眉心轻蹙,转头看向一旁车里捂着脸崩溃的葛扬:“你干什么了?”
“我干什么了?!”正崩溃的葛扬被质问得直接破防,立马开门下车绕过来,指着裴超雪吼道:“你他妈问她啊!你应该问她干什么了!”
裴超雪颓丧地坐在两人中间,被吼得不禁缩了缩脖子。
手机刚翻出来还来不及打电话,此刻被失魂落魄的她捏在手里。
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手指不由得蜷缩起来。
难以言喻的委屈顿时席卷而来。
难堪至极。
明明她也不想吐的。
明明是葛扬突然把她推上车的。
被他吼就算了,反正等她好受点了也能骂回去,她不会让自己吃亏。
可关键是,她现在吐得这么难看,还这么臭,全被荆哲撞见了。
她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葛扬还要在这没完没了地骂她,还恨不得把她吐了他车的事公之于众。
难言的羞愤和气恼宛如海水涨潮般涌了上来,满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
原本吐的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只是生理性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一想到这些,再加上酒精作祟,裴超雪缩回去的眼泪霎时跟泄了洪似的,夺眶而出。
沈寂的夜色蓦地被一道压抑的呜咽声划破。
在场的人顿时傻眼了。
她眼泪跟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明明哭得抽抽噎噎的,却还是忍不住要指着葛扬,给自己辩解:“明明是你自己……要推我上车的!”
“你还丶还……”
“我还什么?”葛扬脾气也上来了,“我新买的车被你吐了啊大小姐!”
两人争吵,这种局面明显是裴超雪这个哭唧唧的醉鬼占下风。
她现在哭起来连话都说不连贯,更别提吵架了。
一旁的荆哲瞥了葛扬一眼,直接冷声开口,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喊什么?”
“……”葛扬的爱车被吐成这样,现在他跟发疯了似的开始无差别攻击,“别他妈站着说话不腰疼,让她吐你车里试试看。”
“不是你推她的?”荆哲轻嗤一声,径自蹲下身,揽着裴超雪的腰把她带了起来。
裴超雪正低着头抽抽搭搭的,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视线瞬间升高。
她懵了会儿,茫然间又听到葛扬咄咄逼人的话语,正在她耳边反反覆覆。
她正想张牙舞爪地找葛扬算账,突然听见旁边的荆哲再一次开口:“她要赔你多少钱?”
话音刚落,裴超雪委屈又不甘的抽噎声也跟着顿了一瞬,接着又毫无表演痕迹地续上了,继续当她哭唧唧的醉鬼。
“干什么?”大概是觉得荆哲和裴超雪的关系早就决裂,再加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葛扬听到这句话也没多想。
“赔了钱你能闭嘴么?”荆哲空着的那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皱眉道:“你够吵的。”
葛扬:“……”
“我受害者诶大哥!”葛扬简直难以置信,“我吼几句发泄一下不行吗?这事放你身上你不生气啊?”
葛扬大概是疯球了,居然妄想荆哲能跟他共情。
显然荆哲并不能体会他的心情,甚至选择冷笑着嘲讽他:“我不气,我会洗车。”
葛扬:“……”
葛扬:“这是洗车的事儿?”
兴许是新车的魅力让葛扬有点失控,他试图给荆哲洗脑:“对男人来说,车就好比是老婆,要是裴超雪吐你老婆一身,你他妈不气?”
说完他还要眼巴巴看着荆哲,企图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共鸣。
然而荆哲却面不改色地回视他两秒,冷淡地吐露出一个字:“不。”
葛扬:“……”
被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