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超雪“嗯”了一声。
她之前想了很多开场白,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爸你待会儿还要见客户吧?那我不耽误你了,长话短说。”
“急什么?”裴宏岂悠闲地朝旁边的沙发一擡下巴:“坐。”
裴宏岂如今已经五十多岁,鬓角有了一丝华发。
但整个人却依旧保养得不错,并不像其他企业的高层那样顶着个啤酒肚大圆脸。他身形高大,脸型窄而硬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反倒有种成熟的魅力。
裴超雪高挑的身高少不了他的基因。
只不过在裴超雪眼里,他依旧是那个说一不二丶严厉又专横的亲爹。
裴超雪看他悠悠地喝了口茶,心里焦灼又不服气,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绷着脸道:“爸,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开门见山不好吗?”
“为了什么?为了荆家那小子?”裴宏岂放下茶杯,淡漠地擡了下眼皮:“他不是跟你分手好几年了?还不舍得呢?出息。”
他年龄到了,眼皮微微遮瞳,眸光扫过来的时候,带着一丝平静的锐利。
裴超雪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果然。
裴宏岂早就知道她和荆哲的事。
虽然当初裴超雪也没有藏着掖着,但她莫名觉得,这事时隔七年才从裴宏岂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变相证明了这是一切的导火索。
意识到这一点的裴超雪脊背霎时一僵,一阵凉意席卷而来,在她四肢百骸的血液内蔓延碰撞。
“怎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裴宏岂看着她愕然的表情,反问道。
“……不。”裴超雪心想连秦姨都能知道,那裴宏岂知道这事似乎也不奇怪。
但她还是有个问题在心里压了许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沈声道:“我只想知道当年荆哲他哥哥标书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你说这个?”裴宏岂往沙发背上一靠,双手交叠在胸前,坦然道:“算是。”
听他承认了,裴超雪心口的凉意在刹那间迸发。
她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微颤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有什么为什么。”裴宏岂似乎觉得这事不值一提,“做生意,尔虞我诈是常事,等你接手我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要你的位置。”裴超雪梗着嗓子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人家有多大的影响?”
“他本来可以跟我一样考华都大学的。”
“他也不需要撑着手伤全勤上赛场,他明明可以轻松很多的。”
“你毁了一个人的前途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她絮絮叨叨质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然而裴宏岂却只是淡然地看着她,平静道:“他现在难道过得不好?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们年轻人的比赛,但我也知道他是世界冠军。他家现在的产业我也有耳闻,当年那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那是人家自己争气好吗!”裴超雪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眼圈发红,字字诛心:“他争气不是你可以随意伤害他的理由吧?!”
“就因为他穿着铠甲所以刀就可以随便往他身上捅吗?!”
“超雪,”裴宏岂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和以前跟她讲大道理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就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捅他最深的那把刀是哪儿来的?”
裴超雪绷着唇挤出一个字:“你。”
“我哪儿有那本事?”裴宏岂似乎是笑了,只不过笑里藏着一丝讽刺:“我又不是他爸。”
话音一落,裴超雪整个人直接怔在原地。
而裴宏岂的声音仍旧萦绕在她耳畔,疯狂回响——
“他家那个叫荆辰的,其实是个很谨慎的人,标书从不留在公司电脑,只放在自己电脑里。”
“本来我想着算了吧,一个小项目,让就让了,大不了我给你转学不让你跟荆哲联系就是了。”
“但是有个人来找我了,”裴宏岂轻嗤出声,似乎是对这人有些嗤之以鼻:“你觉得这人是谁?”
“……他爸?”裴超雪犹疑道。
“对,他爸肖斯海。”裴宏岂喝了口茶,又继续道:“肖斯海在外面赌博欠了高利贷没法还。正好我以前和他有点项目接触,他主动来找我,请我帮忙。”
“他话说得很漂亮,说是他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