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人心的花儿,或许会与众不同,但不会是例外。
然则,杨妈妈没想到的是,伽月当真是个例外。
小伽月八岁了,杨妈妈预备正式开始雕琢璞玉了,然而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杨妈妈,我不要做‘姑娘’,也做不来,您放过我吧。”
“为何不愿 ?怎么做不来?”杨妈妈变了脸色。
然而接下来,无论是诱惑,苦口婆心,马鞭,棍棒,拳头等等,这些昔日百用百中的手段,在小小的伽月身上都失去效用。
无论怎样,小伽月口中只有两个字:不要。
未来的大摇钱树就这么失去,杨妈妈如何甘心?于是将人拖上训练的台子,强制涂脂抹粉,令她接受教导。
却不料伽月打碎了瓷器,捏着块瓷片,狠狠划过脸庞。
一时间鲜血淋漓。
杨妈妈不是未见过刚烈的女子,但八岁的女孩,刚烈至此,实属罕见。
那一划毫不留情,分明拼尽全力,伤口愈合后,右侧脸颊仍留下道长长的疤痕。一张漂亮的面孔便这么毁了。
杨妈妈气的半死,恨不得即刻将人打死,然而当初高价买来,岂愿赔本?
于是将人丢进后院,去做最低等的婢女,干那些楼中最累最苦的活儿。
小伽月一日日的做了下来,她带着脸上那道疤痕,在灰暗阴沈的后院里活下来,默然而倔强的长大成人。
这些年里,杨妈妈从未在伽月身上听见或看见过怨恨,惧怕,痛苦等神色,沦落为粗使婢女,与曾经的待遇千差万别,伽月也从未有过任何悔意。
她保持着这份倔强,却又很会服软。
“杨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姑娘,别生气了,饶了我吧。”
她听话,勤快,任劳任怨,本分,任何向她挥出去的拳头与恶意都如同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没有着落。
这或许是她的天性使然,抑或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在这冷酷的人世间自己摸索出来的生存之道,看似卑微,却让她这么又倔又软的平安活到了今日。
百花楼的人来来去去,花开花谢,生生死死,一晃八年过去。杨妈妈并非长情之人,但谁不喜欢知根知底,用起来得心应手的人?
于是杨妈妈始终留着伽月。
八年,小女孩成为大姑娘。
尽管有那道疤痕,伽月却仍是好看的,容貌胜于常人。杨妈妈每每看见伽月,都忍不住心中惋惜,然而美玉有瑕,再上不得大台面,稍稍有讲究的客人甚至视面上有痕为不详。
杨妈妈喜欢物尽其用,伽月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干活,便仍旧这么先用着,待日后保不准遇到不那么讲究的客人……
只没想到,姓刘的那蠢货竟也敢打起伽月的主意,若放在平日,杨妈妈倒要斥一句他癞|□□想吃天鹅肉,救下伽月。
但那日恰逢那要命的贵客在,伽月冒冒失失的闯进外院,闯到客人跟前来,杨妈妈一身冷汗,只想马上处置了伽月,以免自己与百花楼被牵连。
而之后伽月的举动,杨妈妈更加认为她必死无疑。
出人意料的是,伽月居然活了下来。
从那人手里活了下来。
只听伽月道:“托妈妈洪福。”
“是你自己命好,”杨妈妈神色略略覆杂,戴着金晃晃戒指的手指点了点,“你眉间这颗痣我曾说生的好,没承想是颗大福痣,竟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太子殿下?
伽月的记忆慢慢覆苏,脑海中首先浮现出一点灼灼的金光,她最后的意识里,是太子手中的软鞭挑起她的下巴,说了句什么。
“太子殿下救了我?”伽月微微睁大眼睛。
“可不是?”杨妈妈笑道,“现在知道怕了?竟敢向太子殿下求救,你呀,那时怎么想的,是不想活了么?”
正因为想活,方急病乱投医,伽月微微抿唇,没有说话,不过到了这一刻,也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害怕。
“妈妈说入了太子殿下的眼,是何意?”
“太子相中了你,待你伤好后,便会接你入太子府。”杨妈妈回道。
这是伽月万万没有想到的,不禁怔住了。
“本该跟你道声恭喜,只不过那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进太子府究竟是好事坏事,也难以定论。”杨妈妈看着伽月,状若诚恳道,“妈妈自然是希望你好的,今日妈妈跟你掏句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