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无人之地一般的闯进来,楼中刹那一静。
等了一息,只见侍卫,不见太子,氛围方稍稍松弛。
太子府侍卫径直上楼,敲敲门,伽月从房中走出来。
“姑娘请。”
伽月穿着身新衣裳,手里拿着个小包袱,缓步下楼。
杨妈妈手中摇着把扇子,依在雕花楼栏上。
“杨妈妈,我走了。”
“嗯,去吧。好好伺候太子。”
楼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伽月身上,太子本人不在,便响起窃窃私语。
“上个月据说太子府擡出去三个,死状凄惨,其中一个血都流干了。”
“这个不知道能活多久?”
“谁知道呢,看这小身板,估摸撑不过一个月。”
“还一个月,我看十天都难。”
太子府的人出来办事并未刻意耀武扬威,反而都寡言少语,速战速决,越是这样,却越令人畏惧,只擡眸朝私语之处扫了眼,便让人静若寒蝉,不敢再言。
伽月随他们走出百花楼,楼外门口停着一驾青色小轿。
“请。”一太子府侍卫说。
“月姐姐。”
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声。
伽月转身,铃铛从百花楼侧门偷偷跑了出来,眼里含着泪水,躲在门柱后望着她。
伽月自身难保,前途未卜,却终究不忍,走过去,朝铃铛手心里塞了几个铜板:“以后照顾好自己啊。乖一点,听杨妈妈的话。”
铃铛点头,带着哭腔道:“月姐姐,你一定要活下来,别死了。”
伽月眉眼弯弯,说:“我会努力的。”
伽月的双眼眼型偏圆,如同猫儿般,眼瞳黑白分明,不笑时光华流动,笑时则如一钩弯月,既明朗又予人一种无端的安定感。
铃铛便也跟着笑起来,但怕被人发现,不敢多留,捏着铜板匆匆跑走了。
伽月待她身影不见,弯腰钻进小娇中,起轿前,她掀开窗口布帘,最后看了眼百花楼。
百花楼已恢覆热闹喧哗,灯火通明,一如往昔的繁华璀璨。
十年间,此处是伽月唯一的安身之所,此刻要离开,想到前路凶险未卜,内心多少有些忐忑,却并无一丝留恋之情。
伽月忽然有种感觉。
或许她不会再回百花楼了。
一阵风吹来,风中带着桂花的香气,亦带着股自由的气息,伽月闭上眼深深呼吸,放下布帘。
太子府位于离皇城最近的兴礼坊,曾经这里乃京中达官贵人,权宦重臣的府邸聚集地,自从太子出宫自立,在此处开府之后,其他人便陆续纷纷搬离。
于是太子府一扩再扩,如今几乎足足占了整整一条街。
伽月从前很少能够出来,即便出来,也不曾有机会踏足此处。下了轿后,虽是夜里看不清楚,却依稀可见太子府门头宽阔巍峨,相当宏伟气派。
然而伽月很快察觉到了异样。
太安静了。
大永不实行宵禁,夜晚街头常灯火彻夜不灭,此际尚不到深夜,正是肆意热闹之时,伽月从百花楼出来,一路走来,虽坐在轿中,但所经之处莫不听见外头充斥尘嚣人声,然则到了太子府,此处竟悄然无声。
如同另外一个世界。
太子府门前的空地无比开阔,地处主街,四通八达,按理应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然而却仿佛所有人都绕道而行,特地避开了,竟无一人经过。
府前两座吉兽镇守,门廊下象征性的挂着几盏灯笼,两个守门侍卫倒是身姿笔直,手持长剑,肃穆站立,见伽月出现,投过来一瞥,继而见怪不怪的移开目光。
伽月从侧旁角门进入太子府。
府中更为安静,且居然没有点灯,整个府邸中漆黑一片,仅靠天上的月亮照明,四下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先前擡轿与护送的侍从早已不见踪影,唯有两名侍卫一前一后领着伽月进府。
伽月眼有轻微的夜盲症,夜里看东西不甚清楚。从前百花楼里灯火昼夜不息,倒并无影响。如今骤然到了这一片漆黑的太子府,眼前一片模糊,简直如同盲人。
伽月不敢四下张望,抱着小包袱,努力跟紧侍卫,吃力的前行。
除了没有灯,一路走来,居然也不见任何人影,更无任何声响。
堂堂储君,除了皇家禁军外,一般更有自己的私人卫队,这些人或许在暗中守卫,但其他宫人仆从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