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同龄人淡然沈静的女孩儿,原来是个小财迷。
“这么高兴啊。”青湘笑道。
伽月重重点头,可谓眉开眼笑:“百花楼一个月才三百文呢。”
“可不是,”青湘有同感,“我也得累死累活几个月才能挣一两。”
她们不过是被弄进来做替身的,命都在人家手里,太子府如何待她们,无人敢异议,这月钱更无必要发。
但或许这是太子府的“待客之道”,又或许太子府阔绰,无所谓这么点小钱,当做丢给她们玩玩,总之,伽月等人领到了钱。
货真价实的银子。在外头要攒几个月的银子。
“哎,要是太子不那么可怕,留在太子府其实也很不错。”
青湘说。
虽然是做别人的替代品,但因为本身并没有感情,也未存非分之想和其他心思,所以并不会觉得难过。
至于其他,与活下来相比,也暂且没那么重要。
“你疯了吗?”小云家中亦不富裕,有钱拿也很开心,但惧怕更深入骨髓,万不敢苟同青湘的想法,“我,我才不要留在太子府。”
太子就算不可怕,但天生金瞳,也是妖物,还是远离为好。
青湘撇撇嘴。也只是说说而已。
伽月将银子小心装好,望望外头绵密的雨水,所有所思。
留在太子府吗?
真是个大胆而荒诞的想法。
伽月不敢将小药包的事告诉青湘与小云,怕牵连二人。
那中年人说府中会有人接应。
与其说接应,不如说监督更为准确些。会是谁呢?这些时日并未现身。
伽月暗地里祈祷那人并不存在,或者那中年人忘了她……但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定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一旦机会来临,他们便会跳出来,将伽月推出去。
秋雨缠绵半月,终于雨停。
天放晴。
太子思无涯是在雨停的第二日想起伽月的。
他垂着头,坐在轮椅中,一动不动,双臂搁在扶手上,两只手自然松散的下垂,手指脱力般的散开,仿佛死去了一般。
黄管家带着仆役们远远的站着,也仿佛静止般,一动不敢动。
整个院中寂静无声。
许久之后,思无涯慢慢擡起头。
他面色苍白,金瞳却愈发明亮,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黄管家小心翼翼上前,奉上药盅与茶水。
思无涯看见黄管家,忽然想起那日他身边跪着的那道身影。
紧接着,随之想起了大雨中那双湿漉漉而充满惊惧的眼睛。
她怕他,也怕血。
这天底下怕他,怕血的人太多了,但都没有她的反应那么令人印象深刻。
思无涯眼前浮现雨中她猛然睁大的双眼,又猛的死死闭上,不禁笑了起来。
比起怕他,她似乎更怕血呢。
都还没对她怎么样,就那么怕了吗?
半个月未曾见血,思无涯舔了舔唇,有些想念,但很奇怪,今日不如以前那般急躁。
那双眼睛中的惊惧,带给他另外一种奇异陌生的新奇感和愉悦感。
竟足以冲淡他身体里躁/动和疼痛的馀韵。
思无涯忽然的笑容让黄管家背上一冷,脑袋愈发低垂,尽力减少存在感。
“那日的人是谁?”思无涯开口,嗓音冷哑。
这些时日黄管家并未带其他人过来,立刻想起来,答道:“回殿下,是百花楼的那位姑娘。”
“百花楼?” 思无涯微微眯眼。
想起来了,“是她啊。”
求他救命的那人也是她。
更有意思了。
思无涯笑容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