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
黄昏,夕阳西下,晚霞馀晖铺满天际。
伽月再次来到太子正院之中,这已是第三次了。
伽月走进去,看见院中跪着一个女子,正是几个时辰前花园中见过的素蓉。
此时素蓉没了先前的气势,面色惨白,目露惊恐。
伽月行礼时,正逢侍卫在向思无涯禀报。
“已查明,此香料并无剧毒,其效用跟之前的乱魂草差不多,药性要更强烈一些……殿下,可需叫府医过来?”
“不必。”思无涯漫不经心道,继而擡手,食指微动,示意侍卫退下,转而看向院中的伽月。
“你来啦。免礼,来,站到孤这边来。”
思无涯指了指身侧的位置,语气不容置喙,伽月便依言站到廊下那处。
从这里的角度,可以正面看见素蓉和院中的情形。
思无涯头发松松披散着,坐在轮椅中,腿上搭着条薄毯,显得十分闲适,仿佛只是来闲庭漫步,或闲坐廊下尚日落之景的。
“爬孤的床可以,但碰了孤,令孤恶心,就得付出代价。”思无涯说。
伽月这才明白素蓉跪着的原因,爬思无涯的床?碰了思无涯?想起之前听说的思无涯有洁癖,是碰触也不可以?
“那就开始吧,旷了这么久,孤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思无涯笑吟吟的吩咐。
伽月:……
伽月在百花楼免不了听过一些浑话,“旷了……”这种话,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会用在这种地方。
“哪只手碰的孤,自己伸出来。”
思无涯俊美的面孔上笑容可掬,乍一看如沐春风,说话也始终和和气气,洋溢着温和的气息,却莫名有股阴森之气,令人背上发寒。
有侍从搬来一张琴,放置思无涯面前。
外衣要掉不掉的披在思无涯肩头,他并不理会,伸出手,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一拨。
琴声悠悠响起。
素蓉跪在地上,双臂被拉扯开,瑟瑟发抖。
她知道太子有洁癖,不喜人碰触,但软玉温香谁会拒绝?岂料只是那样的触碰都不行。
她的容貌经过确认,是迄今为止,所有被送来的女子中最像太子那位白月光意中人的,但看太子对着这张脸的态度,很让她怀疑那位意中人在太子心目中真正的地位。
抑或,那位意中人真的存在吗?
琴声响起,她瘫软在地。
太子思无涯杀人与折磨人时有几样特征。
平日里他总是笑着,如果他忽然笑的特别温和特别灿烂,那预示着对方便要倒霉了,是为勾魂笑。
思无涯喜欢奏琴听曲,尤其折磨人时,加入琴声,方更为美妙。有时候让别人弹琴,有时候自己动手亲弹,琴音袅袅,磨人心神。
而当他要杀人时,则会愉悦的轻哼小曲,于曲声中干净利落的取人性命,可谓夺命曲。
此际琴声响,素蓉手臂被拉直。
素蓉忍不住大声求饶,紧接着,发出惨叫。
思无涯缓缓拨弄琴弦,是一支悠扬的曲子,夹杂着痛苦的叫声,在日渐昏朦的黄昏中,令人遍体生寒。
“你低着头做什么,不敢看?”
思无涯开口道,朝伽月说道。
伽月听话的站在廊下,却不敢擡头。那惨叫声近距离传进耳中,尤为渗人。她知道西院的人大多带着目的而来,素蓉也并非良善之辈,从刚刚侍卫口中的信息也确定素蓉是为害思无涯而来,还用了爬/床的手段……
伽月并非同情,只是亲身经历这种场面,当然会感到害怕。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闻到了血腥味。
味道可以忍受,却完全不敢看过去一眼,又不敢乱动,只好微微侧身,幅度很小的低头垂眸,试图不动声色的避开来。
岂料思无涯的目光并不在素蓉那里,注意力一开始便在伽月身上,伽月的反应又岂能逃过他双眸?
“奴婢……害怕,不敢看。”伽月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
“这就害怕了?”思无涯轻笑,“孤这个好人的手段可还没真正施展呢。”
这就是他今日叫她来这里的目的?
说过的话无法收回,伽月抿着唇,希望思无涯发泄完他恶劣的趣味后就能够放过她。
但显然,她的希望落空。
“都说美人流泪最美,孤却觉得美人流血更动人,你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