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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

都是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它同京城的美食与富足,曾构成她度过艰难生活的支撑与向往。

只可惜,她终于见到了雪,阿娘却未能如愿。

思无涯擡眸看了伽月一眼。

茶水咕嘟咕嘟开了,新酒也温好。思无涯修长手指提起酒壶,倒上两杯。

“谢谢。”

伽月喝下大半杯,酒香沁鼻。

思无涯一口饮尽。

“南方。”思无涯说,“南方哪里?”

思无涯从不过问这些事,也不怎么闲话家常,但眼下或许无聊,或许因氛围所致,他随口问起。

“南方灵州,一个偏远的小村庄。”伽月道,“殿下应该没有听说过罢。”

说道这里,伽月忽然想起一事,不由笑道:“我的名字殿下应该也不知道吧。”

不是不知道,应该是不记得。通常被思无涯记得名字的都不是件好事,思无涯也从未叫过她名字。

思无涯没有说话。

“我叫伽月。”伽月还是选择告知一遍,毕竟已相处那么久。

“其实我原本不叫伽月,”伽月又说,“小户人家取名很简单,尤其女孩,没什么讲究,听阿娘说我出生时月亮高悬,月色很美,便取名月,小月。”

阿娘常唤她小月或月儿。

“后来进百花楼,杨妈妈说小月太俗气,帮我改名,于是才叫伽月。”

思无涯微微垂眸,把玩着手中酒杯:“你不喜欢?”

伽月想了想,道:“说不上喜不喜欢,但确实比小月好听。”

名字只是代号,伽月倒不特别在意。叫小月还是伽月,都是她。

“姓什么?”思无涯又道。

伽月一直带点笑笑的,问道这里,却有点沈默:“不记得了。”

过了会又道:“不是不记得,嗯,是没有姓。”

一个人怎么会无姓?便是思无涯都有姓。而按伽月所述,分明她曾有父有母,既如此,又怎会无姓?

思无涯眉梢浅浅一挑,说:“孤不配知道。”

伽月:……

伽月不由被逗的笑起来,思无涯居然会说这种话,换作对其他人,可能这言语便充满嘲讽与威胁,伽月听来,却觉有几分莫名的少年气。

“不敢瞒殿下,”伽月道,“只是些无聊往事,怕陛下不耐烦听。”

思无涯再挑眉,那意思是,说说看。

他在宫中已喝过些酒,回来又喝,虽是果酒,却也是酒,混着葡萄酿,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觉已喝下不少,金瞳仍旧明亮,眉目间却带着几分微醺。

伽月面颊微染红晕,也隐隐有点醉意。

她并不太回忆往事,许多事都被她封存在记忆的角落之中,不去回想,只过今日,但今日下起雪,酒意醉人,令她忽然有些感怀,想起阿娘,想起那些深藏的往事。

外头漫天飞雪,屋内红泥小炉,炭火融融,伽月与思无涯对坐。

“我原也有姓,生父姓怀……”茶气氤氲中,伽月的声音轻轻响起。

伽月出生于南方灵州的一偏远山村,小村以怀姓家族为聚,怀姓稀少,人丁单薄,是以几乎家家户户注重子嗣香火。

伽月阿娘貌美勤劳,持家有方,却因诞下伽月后足足三年内再无所出而遭婆家冷眼,恰逢灾荒大饥之年,婆家便令伽月生父将伽月阿娘休掉,逐出家门。

伽月那时年幼,却记住了那一幕。

生父将伽月阿娘撵至村口。阿娘抱着伽月,舍弃尊严,下跪哀求,声声泣泪。

“哎,你不能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肚子不争气,怪小月是个丫头吧。快走吧走吧,走的远远的,去讨口吃的,或许还能活。”

生父甩开阿娘拉扯的手,逃也似的跑走。

阿娘擦干眼泪,抱着伽月,踉踉跄跄出了村,踏上逃荒之路。

“不要听他瞎说,不怪小月,小月是丫头也是阿娘的心头肉。是这世道不好,他们不好,跟小月没有关系。我们小月好的很。”

“他不要咱们,咱们也不要他,我们娘俩好好的活下去。”

阿娘摸摸伽月的头,又亲亲她的眼,对伽月说。

小小的伽月抱着阿娘的脖子,永远记得她温柔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

在离开后不久,阿娘发现自己有孕,阿娘没有返回怀家村,一则不知所怀男女,倘若是女孩,仍免不了再度被弃的命运,二则假若是男孩,伽月却仍不会被留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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