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还想再问,思无涯却问道:“还睡不睡?”
“再躺会儿吧。”伽月想了想,身体仍旧疲累,需要休息。
思无涯便嗯了声,重新躺下,长臂一伸,将伽月抱住。
片刻后,伽月不得不挣扎了下:“殿下……太紧了。”
思无涯闭着眼,稍稍松了松---当真是稍稍那么松了松。
他的动作却控制的很好,不至于碰到伽月伤口,伽月只好由他去。
身体尚未覆原,伽月很快便意识昏沈,再度坠入睡梦之中。
思无涯缓缓睁眼,凝视着她伽月熟睡的容颜,久久未动,许久后方重新埋进伽月的脖颈之中,长长的舒了口气。
“思伽月。”
他低喃了一声,阖上双眼,终于放心的睡了过去。
伽月卧床静养,发过高热后出了汗,浑身黏腻,思无涯不在的时候,青湘便过来照顾她,打来热水给她擦身。
“我自己来吧。”
“好姑娘,赶紧躺好吧。”青湘将伽月按了回去。
从青湘这里,伽月慢慢了解到当日的情形。思家村的村民们用药物控制了禁卫军与思家军,孰料思家军早有准备,反过来将所有村民控制住,只是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导致最后他们赶到药谷比预计的时间晚了那么半刻。
而老族长训练的猛虎藏匿的相当好,躲过了所有的提前勘查,差点酿成大祸。
“……我后来才进药谷,听他们说,当时殿下差点跟着你一起跳下去。好几个侍卫拼尽全力才拉住殿下……”
伽月一楞,还不知有这么一出。她只记得他试图抓住他,以及最后的嘶喊。
而伽月掉下悬崖后,并未笔直的落进深渊,半途中被崖壁上一棵树挡了下,后又落在突起的一小块平地上,平地上长满了松软的藤蔓,救了她一命。短暂的昏迷后她醒来,昏昏沈沈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见天空有秃鹫盘旋,只害怕被当做尸体啄了,见旁边峭壁间有一狭长缝隙,勉强可容一人之身,便奋力缩了进去。
想着有人来寻,到时便可呼救,只没多久便昏了过去。那狭缝十分隐蔽,以至于好几日后才被人发现。
“……当真上天庇佑,”青湘双手合十,朝天上做了几个揖,道,“待回去京城,定要去庙里多上几柱香,多捐些香油钱。”
“幸好你命大。”青湘接着继续道,“你是不知道,那几日殿下守在崖上……”
“……还有你之后突发高热,殿下也是足足守了几日几夜,几乎没合眼……所有人都心惊胆颤,你若真醒不来,只怕我们所有人都得替你陪葬……”
伽月想起初醒时思无涯布满血丝的眼睛。
青湘本还想说只怕殿下那模样也恐怕有性命之虞,想了想,终究没说,只打量伽月神色,笑道:“从没见殿下这么待过谁。”
伽月换上干净的里衣,理了理袖口,思无涯的这些行为也令她意外,但转念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大抵也因从未有谁这么待过他吧。”伽月轻声说。
这么说并非彰显自己有多与众不同,待他有多么好,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与思无涯有着相似之处。
同样在黑暗与泥泞中挣扎过的人,才能明白一束光,一只手的温度。思无涯孓然太久,独行太久,因而也才有着更为直白与强烈的“反馈”。
就像苏烟与小铃铛于伽月,一点温暖,便也令她足够珍视,力所能及的回馈这份温暖与善意。
思无涯对她的情感,也大抵如此,伽月想。
外人如何想不重要,伽月却记得自己是因何进入太子府。
青湘倒也记得这身份,却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伽月:“怎么?”
“我说不好。只是怕你当局者迷。”
伽月明白她言下之意,眯起眼睛笑了笑,道:“智者不入爱河呀。”
青湘从前听这话只以为是俏皮话,如今看来,伽月却似乎是认真的。想起她昔日成长的百花楼,小小年纪有这种想法倒也不奇怪,只是……
“我没想到,为了救太子,你竟能舍弃自己性命。”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想太多,否则两人都得死。”
青湘看着伽月,轻声问道: “那倘若再来一次,有足够的时间,你会如何选择?”
伽月啊了一声,眼中现出茫然之色,不知是为这问题本身,还是因其答案。
青湘正要再说,外头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