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的炼制方法繁杂艰难,其中一味药引更生长在极寒之地,且几十甚至上百年方开花成熟一次,又极难采摘与保存,故而鶓族历经几百年,时至今日,手中也只仅存这两粒硕果。
唯有继任的族长和长老们方知这秘密,其馀人,包括思红眉,都只以为所谓镇族三宝中的长生药,只是它的炼制药方。
如今为了保全族人性命,老族长不得不割爱忍痛献出此宝。
思无涯却依旧毫不动容,无波无澜,没什么表情的收起。
伽月停在了第三间药室外,第三间里不再是药物药材类了。
隔着栅栏,伽月隐约看见里头墙壁木笼里爬行的虫物,登时停下脚步。
“不进了?”思无涯道。
伽月毫无犹豫的摇头。
“不继续瞧瞧了?”
伽月再快速摇头。
来都来了,自然也想看看第三宝,但对虫子的恐惧最终压过了好奇,还是算了吧。
“胆小鬼。”思无涯嗤了声,却未勉强她进入,只道:“在外面等孤。”
几名思家军侍卫陪同伽月回到有石桌石椅的最外间坐下等待。
思无涯则与老族长步入第三间药室,反正来都来了。
副统领从老族长口中得知第三宝不过是皇帝并不需要的情蛊之后,便也不再紧紧跟随,只远远守在门口,保证里头动静在视线中即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老族长长叹一声,“当初红眉执意相信真心换真心,不愿动用情蛊,以致落得如今下场……”
思无涯讽笑了声。
老族长明白他的意思,那时皇帝年轻,还不曾像现今般昏庸,倘若思红眉真偷偷在皇帝身上下了情蛊,只怕也没有好下场,说不定便红颜早逝。
“……即便如此,也好过痛苦怀恨一生,最后落得个疯癫结局……”老族长沈痛的摇摇头,接着道,“情乃世人之劫,有几人能安然渡劫。”
“情蛊难养难驯,这一对我族豢养了数年,堪称蛊中之王。日后只要施蛊人以自己鲜血为引,将子蛊种入对方体内,便可令对方死心塌地,一生深情不移,永无二心。”
情蛊在鶓族内比较普遍,许多鶓族人都能驯养属于自己的情蛊。
老族长这对蛊集日月精华,以花液和多种毒液喂养数年,其蛊性最为强烈。
情蛊不同于双生的同寿蛊,多为子母蛊,“母”通常能够控制“子”。中子蛊者一生将对母蛊者忠贞不二,永生臣服,若生异心,背叛之心,将受万虫噬心之痛,骨溶血尽,锥心而死。
母蛊若情变,子蛊将被强制剥离,再不能与母蛊同心同情,从此自生自灭,再不与母蛊相干。而母蛊将毫无影响。
这样的蛊虫相当难养,也相当自私霸道。简而言之,是一方对另一方的绝对桎梏。
鶓族人通蛊性,驯养自己的情蛊,多为在最开始在对方心中种下情根,催生情意,而情投意合的恋人们用上情蛊,为的是互相牵制,互通有无,某种程度上能够增进亲密度和忠贞度。
真正的子母蛊情蛊,则如同一把绝世好剑,迷人又危险,浓烈而残酷。
拇指大小的袖珍盒里,绿叶上两只肉眼几不可见的透明虫体,慵懒的舒展着身体,看上去十分无害。
思无涯金眸阴沈,冷冷注视着它们。
“可真是好东西啊。”
这么说着,面上却流露出分明的厌恶。
老族长心中一凛,忽然想起,思无涯因蛊才能活下来,却也相当于被蛊所控,他身上的伤,毒,黑暗的人生,多因蛊而来。
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讨厌蛊这些东西了。
老族长擡头,注视着思无涯,苍老浑浊的眼中浮起一抹暖意,道,“你终究是我……你身上流着那薄情寡义皇帝的血,也流着红眉的血,她一生因爱成痴……此蛊乃我族之宝,奉上为表诚心。要不要用,如何用,或者丢弃毁掉,便全随殿下。”
“情是世上最难琢磨,最不可控之事,无情无心之人,反而才是幸运之人。只可惜,幸运者终是少数。”
老族长说着,透过分割区域的简易木栏,看向外面。
外间,伽月静静等候着。
空地上阴暗中生长的瑰丽花朵吸引了她的目光。在侍卫确认无毒后,她走近花朵,小心靠近观看。
有鶓族侍女在旁,轻声说了句什么,伽月便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瑰丽花瓣。
花瓣立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