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挂着令人舒服的笑容,这一刻却未笑,乌黑好看的圆眼迎着思无涯的目光,口中说着温柔轻软的话,眼神却少有的固执,期许着一个回答。
思无涯的笑容淡去,所有的伪装与刻意也都随之消失不见。
“知道了。”思无涯说。
笑容重新回到伽月面上。
“那我在家等殿下。殿下早点回来。”
马车进了城,驶过宽敞的主街,在某道岔路口,思无涯换了马匹,翻身上马,与伽月分道扬镳。
思家军们分为两队,一队跟在思无涯身边,另一队则继续留在伽月马车旁。思家军整体人员不多,平日里跟着他们的疯主子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令人畏惧,却并不怎么高调,除了执行太子命令外,很少现身。在世人眼中,终究不过是太子府的一支私人守卫队而已。
伽月却知,此次远行,跟随思无涯的皆是思家军里最精锐最得力的支队。
““你们……””伽月看着他们,嘴唇动了动。
思家军们如同利剑,如同猛虎,从不多言,只沈默忠贞的执行主人命令,对伽月微一颔首,牵引马车驶向回府的道路。
街边百花盛放,人声喧嚣。
伽月坐在马车内,这辆华丽高大的车驾减轻了颠簸,让伽月这一路上都安然舒适,长途跋涉令它不可避免的沾染了尘埃,却依旧结实如初。
马车内从未有外人踏足,从来只有伽月与思无涯二人,仿佛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小天地。
如今思无涯不在,这小天地忽然间就格外空荡起来,带着份从未有过的孤寂。
伽月掀开车帘,目光追向思无涯离开的方向。
“殿下,早点回来。”她轻轻的说。
思无涯御马而行,背影挺拔,一如往昔张扬嚣张的穿过人群,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皇宫。
太子归来的日期朝中早已通过禁卫军提前知悉,此时偏殿中便汇聚了些知情的朝臣与相关人士,正殿中唯有皇帝在等待。
思无涯径直被带进正殿中。
他脚步从容,黑色披风带起细微的风,一步步走进正殿。
皇帝高踞帝座,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
这情形与思无涯第一次踏进此地时的情形何其相似。
那一日,皇帝亦是这样看着他,眼神冷漠而厌恶,犹如看着世上最恶心的东西。很快,那眼神因思无涯之后提出的要求而变得暴怒,充斥着泼天的杀意与极度的厌恶。
那一日,思无涯与皇帝的命运一起发生了可谓翻天覆地的改变。
今日,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思无涯唇边泛起笑意。
这座宫殿金碧辉煌,看似永远奢华尊贵,却一贯阴冷,哪怕阳光照射进来,也仿佛驱散不开空气中隐隐弥漫的血腥与发霉的气息。
仿佛枯萎的树,发脓的伤口,从里头正一寸寸的慢慢腐烂。
“儿臣叩见父皇。”思无涯行礼。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平静,说,“你平安归来,很好。”
“让父皇久等了。”
“此行所发生的事,朕都已知晓,一路不易,你辛苦了。”
“应该的。幸不负使命,不负父皇所盼。”
副统领适时上前,呈上两只药瓶。
两只小巧的药瓶一直由副统领贴身携带,哪怕进宫后也未离身,当初拿到它是何模样,如今便是何模样。
瓶身再未经多馀装饰,如此呈给帝王,多少太过朴素,有些失礼,然则此际却无人计较这些。
梁总管将其中一只递到皇帝手上,皇帝眯眼,手背紧绷,紧紧盯住倒出的药丸。
“你母妃的事,朕实没想到。”皇帝望向思无涯,开口说道,“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她还恨意难消,令你遭受牵连,差点命丧异乡,也幸而你命大,上天保佑。”
“托父皇洪福。”思无涯淡淡道。
“你母妃与族人如此恨朕,这药,太子觉得,朕能吃吗?”
虚伪的寒暄结束,进入正题。
“这个问题,父皇不妨问问您这位副统领,他最清楚。”思无涯仍面带笑意,彬彬有礼的答道。
副统领躬身道:“回陛下,如信中所禀,从始至终,这两种药都由末将保管,未经他人之手。之前在思家村也已命人试过药,确认无疑,确为真药。”
皇帝没有说话。
一旁的梁总管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