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并不是说话的地方,祝岚夕指了指道路旁边的杨柳树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谢景辞会意,眼神低斜下移。
雪白纤指正用力攥着他的衣摆,拉着他朝树下走去。
只齐他胸口的人儿撩开额前遮脸的薄纱,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来。
弯弯秀眉似远山,清澈的眸子仿若碧潭秋水般灵动有神。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朱唇不点自红,一张一合,声线柔美动听:“我给俞白师兄寄信,你为什么不高兴?”
话语直白,将他的心思看得透彻。
也是因为他故意将情绪露给她看。
他就这般不讲道理,看不得她跟祝俞白沾染上一丁点关系。
缄默一会儿,他沈声反驳:“没有。”
祝岚夕不信。
她仰头厉声发问:“没有那你为何全程冷着脸”
“你不喜欢俞白师兄?”
“还是不喜欢我给俞白师兄寄信这件事”
她句句紧逼,俨然不打算放过他。
谢景辞眯起眼睛,视线没有波动的与她对视,忽而嗤笑道:“老子看不惯祝俞白那装腔作势的样子,你不是早就清楚”
何止清楚
在药谷时,两人简直是水火不容,一言不合就开打。
祝俞白的肩骨上还留有一道两人缠斗时落下的疤痕。
她哪里会知道,这俩人拼上命在为自己争一口气的原因。
在谢景辞看来,祝俞白就是个挖自己墙脚的。
在祝俞白看来,谢景辞就是个拱自家白菜的。
祝俞白成熟稳重,轻易不与人置气,所以大多时候都是谢景辞先动的手。
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祝岚夕可没少拉架。
大多时候她都是站在祝俞白那边。
她的人犯错,自然得她赔着笑脸去给俞白师兄认错。
没想到三年过去,他看俞白师兄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祝岚夕脸色一沈,嗓音很不快:“俞白师兄如同我亲生兄长,你为何次次要与他置气这般不懂事……”
她的话如雷贯耳,其中含义激得他眉心狠狠跳动了几下。
未等他细问,眼前人忽地瞪大眼睛,将他扑了个满怀。
谢景辞身躯僵直,下意识伸手接住她滑落的帷帽。
没了帷帽的遮挡,祝岚夕更加慌乱,用力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不被人发现一般。
她躲避的动作太过明显,谢景辞心猿意马的同时,立马意识到不对,回身往她方才看的方向望去。
一队持刀卫兵自桥上穿行而来,离他们只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穿衣打扮与那晚躺在地上的那队人一般无二。
心中一凛,谢景辞搂过怀里人的肩膀,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肩膀上传来的温度也令她安心不少,他还难得温润一次:“没事的,别怕。”
祝岚夕抓着他的衣领,小声解释道:“那领头人名叫沈怀逸,就是他去扶南山逼我进宫。”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沈怀逸居然没回临安。
她逃跑后,圣上定会治他个护送不利之罪。
掉乌纱帽是小,掉头是大。
沈怀逸若想脱罪,最好的选择就是将罪责都推到山匪身上。
毕竟朝廷对猖獗的山匪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遭山匪抢劫这事是所有卫兵亲眼目睹的,少了她这个道士是在其之后,且除了沈怀逸,没人发现她动的手脚。
祝岚夕所想自然也是沈怀逸所想,他确实也这么做了,将责任能推卸就推卸。
可禹王殿下却让他不必着急回临安,让他留守比驼峰,显然是另有安排。
他这才暂时在锦川镇安营扎寨,顺便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到祝岚夕。
今日如前几日一般,沈怀逸带着几个人来镇上巡逻,依旧是一无所获。
途径一座桥时,忽然听见身后卫兵调笑的言语:“这小娘子还真是不知羞,大白日的往人怀里钻。”
“还真是个大胆的小娘子。”
依言望去,只见杨柳树下站着一黑衣男子的背影,女郎被他高大的身躯挡的严严实实。
乍一看,好像只他一人,但那露出来的青绿色衣角验证了那两卫兵的话。
不好好巡逻,光注意这些事。
本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