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后,直直朝挂画旁书柜走去,视线凝在第二层的抽屉上。
抽屉推拉有木块摩擦之音,而后一样东西展现在眼前。
与崭新笔盒一同放着的就是那枚铜制令牌。
中间精细的铜面上印了一个偌大的“虞”字,牌底下垂的璎珞上悬了一块暖玉。
小枝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将令牌谨慎收回锦囊,环顾四周,几次确认没有毁坏书房布局后才悄然离开。
她父亲最看重一个“礼”,倘若今日之事东窗事发,遭殃的只有她,除了禁闭定是还要挨一顿板子的。
奈何她真真切切经历了那场火,即便不在意那群暗服傩面人是何方神圣,总不能被人救了还对恩人不闻不问。
待她照着来路回房时,绕过昏暗却吓了一跳。
梨酒焦急的站在房内踱步,见她回来后先是嗔怪她跑出去又不与自己说,而后更急道:“小姐,不好了,有从京华来州里寻访的大人们要去霖渊寺。”
虞小枝不以为意地脱掉罩子,令牌随之藏在暗处,说:“那又如何?”
“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大人们要去视察学塾的办学情况,小姐你藏在庙里的那些书……”梨酒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她猛然睁大眼,诧异地望向她,“什么时候?”
“明日晌午前……”
“把我那件黑裙找出来,我今晚就去。”
霖州最大的寺庙名曰霖渊寺,虽说寺院建成时光算不上久远,但胜在地方大。
尤其是寺庙后院,有一处极大的居所,因常年无人居住,已经荒废了很多年。
自从前几年起,有无名善人捐款,将之修缮成了一个学塾,专供城内读不起学的百姓幼童在此研学,还请了京华有名的教书先生来讲学。
当年虞小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灵机一动,正愁没地方放自己的书,恰好能借着寺庙学塾书多,鱼龙混杂时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书借放在那里。
那是小侍女梨酒与她最宝贵的秘密,何书不能放府里非要偷偷放在寺庙?
医书。那是虞小枝最宝贝的几本医书。
世人动辄便将此类繁琐需要积累之事与女子排开,若女子想当官执事,便是异想天开。何况是为医?多年前曾有过数名女医,皆被打压得不成个模样。
她不信,虞小枝铁了心想做个医倌。
下给嬷嬷的安睡粉丶抹给自己的雪花膏,皆是她偷偷按照书中法子制出,但那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不求悬壶济万世,但求目过无疾,所到之处的生灵都能不被病痛折磨。
第一个反对的人,是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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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样子梨酒,帮我守着些,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就回,莫要让任何人进我房里。”虞小枝匆忙系上腰间绛带随口提醒她。
小梨酒一脸坚毅地点点头,一幅义不容辞的模样。
西院窗户外距虞府围墙极近,两墙之间仅有一棵并不太高的小树,此时除过府内零星灯光外便只剩下漆黑。
并非第一次偷溜出府,她如往常一样特意把自己院子里的夜烛灭掉只剩昏暗的一盏,房内的光都熄灭,束紧袖口准备推开小窗。
而恰在这时,
正当她推开窗之际,一道黑影从虞府围墙闪过,窗户支起,一袭黑衣的男子刚好蹲在她的窗沿上。
虞小枝尚未来得及戴上面纱,她惊诧的看着这个蹲在她窗沿的陌生黑衣男子,温润的月光就这么斜斜的映出他的影子。
他一袭墨色长袍,与她此时着装有几分相像。
乌发高高束起在脑后,其中游走一只银质发簪。看向她的星眸含着清冽,流动着微薄讶然和……惊艳。
男人模样生得俊美,她不曾见过,心底却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何时见过他?或是自梦中……
他俯首,她昂首,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都定在原地。流动着的柔情月色把这一幕映的更为楚楚动人。
这样平静的夜晚,在如水般月色的交映里,这一幕悄然成了永恒。
或许在某一时刻,一眼万年真的存在,虽是话本子里写烂了的俗套情节,但你无法否认,有些神奇的时候它的确存在。
少年没料到停脚的窗户会被打开,月华之下,他耳根渐红,绯色顺着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偏偏那颈间清冷如玉,倒更添几分妖艳。
须臾,直到少年消失在她眼前,虞小枝仍是楞在原地,眸光变了又变,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