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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月浓(十四)

“非也,小人不过陈述事实,殿下即便不顾小人薄面,也请顾及在外威仪,倘若公主污蔑良民又不肯道歉之事被传开,于殿下名声也不妙。”

“你!”嘉宁见他这全然不同寻常的气场却难得的软了声调。叶怀宁就那样躬身,似乎不等公主道歉便要在那弯一辈子腰。

本就碍于颜面的嘉宁此时也不好说什么,既到这般地步,她便也只好清清嗓,对上明瑜清亮的眸子,“前些日子,确是本宫妄断了,出言失了考量是……是本宫的错。也与你……与你师父道不是。”

明瑜唇畔浮上淡淡的笑意,偏偏头瞧着嘉宁那副别扭样,蓦地垂眸,“殿下……有礼了。”

只是馀光落于叶怀宁身上时,明瑜仍旧带着些微诧异,他竟挺身而出,硬气了一次。

再牵上那匹小黑马时,明瑜有种怅然若失的疏离感,原是预计仲夏前到达山脚下,如今竟在洛州囫囵着将仲夏过了才准备动脚。

“明丶明瑜,你前些天究竟做什么去丶去了?”连竹驮着昨夜在灯会上买来的一大包糕饼小物,兴致勃勃地问,心思却分明在马上的玩物上。

明瑜勾唇,摇摇头却未回应他,却是顺手抚住绫芜尚未掌握平衡的御马动作。公主为向绫芜致歉,得知她尚无自己的马匹,便命人寻来一良马予她,倒也给他们省下些银子。

不过那些剩下来的银子都被祁怀晏和连竹花掉便是,以及……绫芜那小丫头对着这马束手无策的模样极是有趣。

走走停停,他们也终是向那城南巍峨的高山迈去。难得得了清净的明瑜手中攥紧那只黑金色的编制缰绳,分明是仲夏,可那山上竟好似丝丝缕缕飘来些凛意。

是千年不化的雪吹落还是……别的什么?

明瑜始终以为自己判断无误,可昨夜嘉宁那番话,却实打实的用一团更浓的雾将她笼罩。正如嘉宁所说,她现在还能脱身吗?

捏着黑绳的手攥得发白,而后倏然松开。

她想,无论如何只要她依旧坚持初心,只精进医术而不问其它,或许也不会太难走。

想到此,明瑜将小臂抚上发鬓,遮挡灼灼烈阳而毫无畏惧地望向山巅,不知偃岚域里的路,究竟会如何?

她自然没看到,走在队伍最末的祁怀晏凛了凛眸色,望向天际的双眼极是清明。

犹记昨夜,那未曾被任何人发现的昨夜,祁怀晏站在慕莲楼二楼孤身一人同嘉宁对峙。

彼时他一袭明紫长袍,衣摆游走的金线在明烛的照耀下映得极为端方俊朗,眉眼冷峭,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倒影出嘉宁伏在身旁健硕男人上的腰身。

而他却对嘉宁举动目不斜视,面无波澜等待她开口。

祁怀晏似乎有些诧异,他并未见过嘉宁,嘉宁亦未见过他,但现下的会面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于是他便负手,垂眸恭敬又客套。

嘉宁顺着男人的指尖吮吸过一枚透亮的葡萄,上下打量着祁怀晏,半晌后才噙上一抹娇笑道:“祁少主,久仰大名,却未曾想到竟是如此俊秀的年轻男子。本宫还以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呢。”

她语调轻佻,莺笑过后,柔声将腰肢前倾,极近妩媚道:“少主同本宫年岁相仿,何不考虑当本宫的人?自然……瞧你模样俊朗,表现得好当驸马也未尝不可,享一辈子荣华富贵岂不是比为我皇兄卖命来得自在?”

祁怀晏寒了几分音调,束手作揖:“殿下说笑了,祁某自知无福消受公主恩泽。殿下不若直截了当些,今夜见祁某……自然不是拿来打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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