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蹲在她面前,回答她的问题像施舍一般,一字一句道:“你们的商货未经监察核验,不过巡抚大人眼的商马一律不准放行,回头倒真该查一下是哪掉了链子。”
他自顾自的说着,明瑜大抵猜出一二。
哪有州城过商队须得挨个验货的道理?那位巡抚想必知晓青州货品繁多,想在其中揩些油水。
竟无人管吗?
明瑜不解,可当务之急是他们被擒住,晕在一旁的两人不说,祁怀晏和绫芜又到哪去了?
“带走!将无视巡抚大人命令的贼商抓起来,没盖上‘检’印的东西也一并拉走。”那人起身,扬长甩开他们走在前头。
而下一秒,明瑜便被打晕过去。
再醒来自是在一间牢房里。
她这辈子还没被关押过,没成想第一次是因为这样可笑的原因。
彼时司喻和连竹也醒了,他们似乎前的几日连夜守行囊太累,以致于今夜睡得这样沈,连清醒过来后也久久未明晰现状。
冰凉的牢房并不大,似乎只是某官邸后配的小监牢。
明瑜试图在脑海里搜寻关于青州巡抚的信息,思来想去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儿时听闻江南官员换岗不勤,大抵青州巡抚也在职十馀年罢。
“老大呢?绫芜呢?”连竹问她,但明瑜哪知,她们三人在这之中束手无策,对昨夜发生的祸事缘由还有许多疑惑。
但现在想来,昨夜她遇见的那个挨揍的官吏应当是查货之人。
所日零星听来的街坊闲言碎语里不时隐晦掺杂些对巡抚的不满,又无人敢违逆,最终徒留感叹。
青州为货运繁茂之地,因有河流横穿而过,州内的交易商贸也极为繁华。青州以商人着名,怪的是一路走来他们竟听闻有声名远扬的大豪商。
“这真是在青州吗?”连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见。
或许是他发梦了……
明瑜也希望这仅仅是一场梦,直到她自那幽暗的监牢入口看见那个大腹便便一眼瞧着便倒胃口的巡抚大人。
他帽子歪斜地搭在头上,或许应当说他戴不上那帽子更是。
那人醉醺醺地走到他们面前,看见明瑜的一瞬眼睛都直了。
“呦,今儿罪大恶极之人里还有美人儿啊。”
他分明没醉,却总给人他已经醉了的感觉。
明瑜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往后躲去。一栏之隔,连竹好似认出了这个巡抚。
不久前,也就几个时辰前,他们路过青红之地曾远远瞥见过他一面。
那个左拥右抱的油腻男人竟是巡抚本人。
“大人,您这是何意?”明瑜警惕地瞧着他,努力想从他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巡抚见明瑜这般抵触,对他们瞬间兴趣全无,“何意?在我的地盘便要守我的规矩。即为商队,为何不过检关?”
他在强词夺理,检关何时成了私设,何况从那个受伤官兵口中所说看来,那检查说不定就是这巡抚滥用私权,搜刮商队好货的由头。
连竹忍不住一脚踢在铁牢上,惹的那巡抚吓得浑身上下肉都抖了几番,回头恶狠狠瞪着他。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连竹最为厌恶这种官,一时间忘却了他们还需小心行事,所幸司喻立马拉住了他,才叫连竹止住将要出口的话。
玄寂司权势大,平素巡抚自然无法同玄寂司相提并论,可如今他们更当谨慎才是。
“我管你们是谁?”他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挑眉,“瞅你们马上也没什么好东西,也不像正经商队。”
将才始终未发一言的看守随声附和道:“大人说的是啊,若是假装成商队的,那倒更应探查来青州的缘由了。”
明瑜脸色一白,虽说她觉着这巡抚只是个贪婪成性的主,肥头大耳憋不出多厉害的坏水,但他做的这些事的的确确足以给百姓一记重击。
天色未明,窗外却划过鸦声。
明瑜忍不住冷笑,“你这样做,就不怕来日方长有人压你一头吗?”
青州巡抚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只是在小州内滥用权力倒是畅通无阻。
“我陈旭稳坐十五年青州官席,从不曾有人敢来于我叫板。”巡抚极为自信,咧开一嘴奸笑,转身面对着他们得意道:“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呼吸一轻,就听那人说:“得了全壁国最有权有势之人的帮衬,就算是丞相来,也得看我几分颜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