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她也不可遏制地想到慎平最终生命的终结……偏偏是死在祁怀晏刀下。
为什么兴许已经无需多想。
太后给暗卫下旨,待香燃尽后将他们师徒处死,那些暗卫个个佩刀。
若太后后来发现他身上并无刀口,而是中毒而死,假药就会被迅速发现。
哪怕终究会发现那是假药,慎平也想为明瑜的破解争取些时间。
故而他那时唤了祁怀晏,在他濒死时用剑将他刺死。
这样一来,慎平的死会被直接以为是暗卫用剑所杀,即便暗卫都被祁怀晏杀死,想到中毒那一步时明瑜兴许已经离开京华了。
她将头埋得更深,纵然外面天光大亮,她却将自己藏入一片漆黑之下。
果然……师父那时说只有她能够破解长生咒,因为世间唯一的长生咒就在她手里。
她苦于慎平的费心,亦不敢想象,慎平时隔几十年再回京华时,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境回来的?
是既知自己将死,却仍抱有的执念?还是是赎罪?
她头脑乱成一团,却又忍不住想到,祁怀晏下那一剑时是什么心情?他和慎平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以及……这长生药所欠缺的未完成的那一步,究竟差在哪里?
问题多得叫她不知先来想哪个,眼下祁怀晏被押在京兆狱,她亦无法向隔壁的司喻和连竹解释。
雨声被梨花木门隔绝,室内是前所未有的寂静,室外是连绵不绝的雨声。
老旧的木门被轻推开,发出一道刺耳的锐音。
有人推门进来,令外面的雨声毫无保留地涌进昏暗的房间内。
来人一瞬间便看见她颓败的模样,以及散落一床的药瓶。
明瑜无心理会是谁进来,虽然光凭他的脚步声便能辨出,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利索,非司喻莫属。
司喻似乎也立在她面前良久,漆黑的眸子愈发幽深,看着明瑜的神情第一次没有那么厌恶。
“你打算一辈子缩在这里吗?”
他倏然开口,明瑜也并未擡头。
她嗓子变得沙哑,宛若含下满嘴的沙砾,吐不出也咽不下,只能顺着颤抖的话音一点点磨出。
以为司喻是来奚落自己,她无力道:“若你是厌恶我,无需多言了,我现在也厌恶我自己。”
谁知他并未回应他,阖上门,久久立于原处。
须臾,
他悄然吐出两个字:“不是。”
明瑜缩藏在双臂之下的鸦睫轻颤,不明他来这里的目的。司喻向来莫名厌恶她,她是知晓的,他不是来替祁怀晏讨伐的吧。
司喻叹了口气,道:“如今外界宣扬,玄寂司与皇室决裂,祁怀晏被押入狱是皇帝开始打压玄寂司。”
“什么?”明瑜倏然擡眸,不过才过了两三个时辰,竟这样传开了?
不用想,定是太后所为。
司喻闭目,一把折扇合起执于手中,青衫挺立得模样,却瞧不出什么埋怨她的神情,大抵发生了什么他与连竹也猜出了大半。
“我与连竹有些事心有馀而力不足,顶多只能作为一把剑罢了。”他顿了顿,又说:
“我想有些事你应该知晓,听完后,你再决定究竟要不要一辈子缩在这屋里。”
明瑜双臂微僵,指尖发白地交叠在一起。
“原本祁怀晏叫我一辈子也不要告诉你,但我做不到。叫我看着他做了那么多还被关进牢狱,我也做不到。”
明瑜疑惑着看着他,司喻即使在说这些话时也依然是冷冰冰的。
“那年在霖州,纵我一力反对,他也全然不顾的一脚插进你的生命,为了什么?”
明瑜的思绪一下被扯回四年前,在那时依旧祥和的霖州烈阳下。她与祁怀晏第一次相见是在那场大火。
“我知晓你深陷他编制的谎言之中,可你又何曾仔细想过他这样做的原由?”司喻猝不及防抛出的一句话实实在在压在明瑜身上。
哪怕与祁怀晏重逢后,无论祁怀晏再好,她也无法劝说自己消解那年他的层层计划,像是把她的命脉掌控在手心一样。
“他当时都承认了……说包括那场瘟疫也是……”她无力地呢喃。
司喻嗤笑道:“他图什么?”
是啊,祁怀晏图什么?
“事情最初,是那样的……”
彼时在霖州,祁怀晏还未做好与虞小枝相见的打算,即便他将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