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镇北军非全部兵力,有极大一部分是主动愿意协助的北疆难民。”他淡定地啜下一口茶,缓缓道。
明瑜瞪大眼,“难民?”
每年的确总有许多难民会被送往北疆军营,看上去并不尊敬那些流亡百姓,实则是救了他们的命。
在军营干些简单的劳力活便能有口饱饭,有衣可穿,有住处可遮蔽。
她询问道:“你是说那日杨缨率领的军队里,有一小半都是……难民?”
“嗯,燕斯南素来喜留后手,他知晓玄寂司人少,故而留下一大半镇北军潜伏在军帐内。只是没想到……听闻此事的难民争相参与,哪怕会伤亡,也在所不辞。”
明瑜不再说话,陷入长久的寂静。
祁怀晏又说:“但,今日之事过去后,司喻,”他目光挪向正叩着茶壶倒茶的司喻,继续说:“明日你回北疆去,我不放心玄寂司,然后……”
他顿了顿,星眸毫无半分笑意:“那个承诺该兑现了。”
司喻手一颤,茶水毫无预兆地溢出茶杯,在桌上淌出一片琥珀色长痕。他亦是颤了颤,这一次却没有反驳。
不知内情的明瑜也没有多过问,自然忽视了二人眼底道不明的决绝。
“哦对,还有一事。”明瑜想起邢舟说的那段话,任是想了那么久也不太理解。
她回忆着邢舟的话,说:“太后大抵是知晓御药局的太医无能破解长生咒,我这里亦是不好攻下,而后寻了新人,但不知是早有打算还是临时起意。”
“谁?”祁怀晏问。
明瑜沈声:“叶怀宁。”
“洛州那小子?”他疑惑道。
她点点头,继而说:“我本以为他听了我的话会明白,可不知现在为何竟……”
司喻终于抹干净桌上的茶水,洁癖如他,连抹布都要叠干净,不解道:“碍事吗?”
这话一出倒叫明瑜一怔,一下子头脑空白了一瞬,磕巴道:“不丶不碍事。”
明瑜眨眨眼,暗自想道:司喻的气场怎的一下子就起来了。
身旁的祁怀晏倒是二话不说,还满意地点点头。
“不管他们如何,即便从假药中提取长生咒部分也是得不到善果的。”
慎平做的假长生药之所以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并非因它太过相像,而是它除了外观和气味,其它都不一样。
他要做的是保证世间唯一的长生药在明瑜手中,怎么可能再做个类似的。
她师父这人从来不出尔反尔。
“所以,莫要被假象迷惑乱了阵脚。我们要做的是拿回长生咒。”
明瑜笃定道:“虞植的影卫夺走了我的长生咒项链,它一定在虞植手中,且不会随身携带,那就只有一个地方……”
三人屏声静气。
“虞府。”
她视线飘忽,目及自己旧时闺房的瞬间还是有几分难堪。
实在不愿回想那年的任何一秒。
如今故地重游,她甚至做好要与那些人面对面的打算,心底一万遍叫嚣着不要惧怕,大胆些。
却还是忍不住将手中的面纱攥出褶皱。
察觉到她神情不对劲的祁怀晏在翻下树的前一瞬,在她耳旁坚定道:“小鱼儿,很久以前你对我说我们各自有后路,所以你不害怕,还记得吗?”
明瑜回忆起凛北下着雨的巷子,昏暗的巷口仅有微弱的光凉,而站在一盏灯笼下的她对祁怀晏说出那句话:既然我们各自有后路,那边不用怕了,合作吧。
现在在黄昏的橘黄色光晕下,他于她耳畔露出一个叫人心安的笑,说:“但其实从最开始,我就是你的后路,所以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
你的后一步有我。
不知何缘故,虞府侍卫好似少了些,偏院微暗的灯火下无人看守,她熟门熟路地指着路,而祁怀晏却比她还要熟悉。
明瑜:“……你究竟曾经翻过多少次。”
祁怀晏笑:“不多,数不过来而已。”
司喻没进去,他坐在虞府对面的墙檐上,为他们二人殿后,亦是通览虞府内概况,以便随时协助。
明瑜怀着忐忑又覆杂的心情落在自己院里的贴着府墙的一棵树下,树梢光秃秃的,连树下的小河都结成了冰。
似乎并无意料之外的事,她的西院已空无一人,曾经的家具摆设都没动,忆起虞挚曾对外说她死了,心下一凉。
“虞植的房间在北院,不知他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