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埃莉诺拉的眉目也越清晰。
皇帝陛下并不为这场碾压性胜利展现出任何自满,也没有对战果的欣赏,仿佛眼前景象只是几只宠物无伤大雅的玩闹结果。
在孟予站定在窗台前时,她朝其中一只招了招手。
麋鹿无福消受,于是它的主人爬了过来。
哨兵被埃莉诺拉手上的蔷薇吸引,临到眼前,又犹豫着攀住孟予的腿,勉强坐起身,紧紧贴着她。
像一只用尽浑身力气拒绝玩具的犬,在忠诚与诱惑间,选择朝主人撒娇。
孟予低头,只瞧见一个柔软的发旋,腿上的湿润触感告诉她,这人又在无声流泪。
可当下她已无暇生出什么可怜或是嫌恶的心绪,这场考核的结果,或者说,最初的目的,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这些日子埃莉诺拉表现出的无害与纵容,终是让她放松了警惕。
与她的无动于衷不同,埃莉诺拉的视线更玩味,微微垂眼:
“看,哨兵就是如此意志薄弱的生物,一丝精神迷惑就能让他们分不清方向。”她抬手,指尖延伸出的花枝卷住哨兵的双臂,强硬地将他从孟予身上扯下来。
“稍一纵容,就会得寸进尺。”
兴许是为了验证这一点,她又松开对迟叙的束缚,轻抬下巴,示意孟予看过去。
精神体虚弱的哨兵无比黏人,不自觉地往孟予身边挪动,想继续抱她的腿,余光瞥见虎视眈眈的蔷薇,又退而求其次般抓住她的裙角,仰头露出哀求。
眼眶里的水色越积越多,浸染睫毛,整个眼周都是湿漉漉的,下巴还挂着几滴将落不落的泪珠。
他那张脸生得幼态,总给人年纪很小的错觉,身材却是实打实的肩宽腿长,配合起来,倒也赏心悦目。
但此时的孟予没有丝毫欣赏男人的闲情雅致,巨大的不安席卷全身,眼神虚虚留在迟叙脸上,心绪却快速翻涌,寻找逃避的借口。
可埃莉诺拉摆明要在今日结束这场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天真公主戏码,蔷薇枝条不知何时卷上孟予的脖子,荆棘尖刺明晃晃地彰显存在感。
“感官过载,或是负面情绪积多,都会加重他们沦为异种的风险,而向导的肢体疏导又成了滋生他们性\\欲的温床。你说,这样的生物,是不是过于低等呢?”
眉目温软的皇帝陛下,轻描淡写地撕开了向导和哨兵和平共处的伪善画作,没给背后血淋淋的笔触留下任何怜悯眼神。
同样的,孟予也没能得到姨母的半点宽容。
脖子上荆棘的力度,让她一度怀疑埃莉诺拉要将她扎成花洒,做成浇花的工具。
她敢打赌,若是她说出一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埃莉诺拉会立刻为她打造一间黄金屋,令她“静心读书”。
于是在蔷薇蔓延到她脸上之前,年轻的小皇女谨慎开口:“姨母……需要我从污染区带回什么吗?”
埃莉诺拉笑了,她总是笑着的,孟予分不清这是不是放过她的意思,斟酌许久,又补充一句:
“我猜,是人造子宫的能源?”
脖子上的荆棘收得更紧,后脑却被温柔抚摸,高贵优雅的皇帝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语:
“我就知道,小阿予是个聪明孩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耳边温热,夜风也被埃莉诺拉挡在窗外,可孟予却没由来地觉得背心生凉,拥有蛇系精神体的她,第一次体会到被毒蛇爬过身体的颤栗。
她明白,埃莉诺拉的话绝不仅止于此,果然,她下一句便是:
“既然知道,又何必转移话题呢?”
她似乎不想继续兜圈子,花枝四散,将哨兵们卷成蚕蛹,上半身从窗台倾身而下,歪倒在孟予肩上,姿态亲密。
“大辉煌时代,所有苦工皆由智能机器替代,只要找到埋葬在污染区内的机甲数据核心,我们就能重现蔷薇王座的昔日璀璨。届时,就让这些低等莽夫回归他们本该存在的位置,为人类延续提供精|子,就足够了。”
埃莉诺拉身上很香,是同那些酒囊饭袋的贵族身上不一样的香,香味沁入孟予心底,让她的心跳都慢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
埃莉诺拉这一番话,若是传扬出去,必定引起哨兵的大规模暴动,可孟予丝毫不奇怪,也没想过反驳,毕竟她也是受益人之一,她没有立场替哨兵不满。
她只是不能理解,姨母为什么要将这个机密任务交给一位养尊处优多年、娇气又天真的外甥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