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瞳色很深,孟予认识的人里,只有季献和他差不多,但季献的眼睛像海, 他却像深不见底的漩涡,充满未知的风暴。
“你说的烤心管,我很感兴趣。但同时,我也很好奇汪,你一个人类, 居然在教我们如何品尝人心,就不怕,我们因此吃更多的人吗?”
他在偷换概念,妄图给人套上道德枷锁,可惜孟予自有一套理论:
“吃更多人只能说明你们变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人不好吃,你们就不吃了吗?”
逻辑之自洽,听得路一川简直想给她鼓掌,趁边牧愣住,他戳戳孟予的肩膀:
“大师,我也有几个困惑已久的问题,能不能请你解答。比如怎样才能让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之类的。”
门帘在两人身后开合,不肖边牧提醒,他们也知道身后来了人。
这种时候,孟予哪还顾得上回答队友的情感咨询,敷衍道:“先活下来再说吧,否则做什么都白瞎。”
进来的也是边牧,他看上去身体不好,一手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视线移到衣服上时,孟予明白了,他不是有病,他是有伤。
浅色的毛衣开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像是破损的披风一般挂在他肩膀上,摇摇欲坠。内衬东破一个口子,西裂一道缝隙,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更脏。
但他的情绪却出奇稳定,连声音都很平和:“老虎回来了,通知大家别去招惹他,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咳咳。”
挺长一句话,没有其他异种憋不住的“汪”,也没有眼镜边牧说话时的刻意停顿。
孟予心底的怀疑刚刚升起,眼镜边牧就亲自出面证实了,他急匆匆戴上自己的眼镜,语调不乏忧心:
“场主!快坐下。老虎居然还没死?”
“是啊,他从西区消失了三年,我也以为他早就死了。”他浅谈辄止,被眼镜边牧扶着坐下后,立即看向了那两个不言不语的人类。
事实上,这位狗头人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凌厉的气势,甚至因为负伤,显得格外脆弱可欺。当他掏出一块丝质方帕给自己擦脸时,又很像人类聚会里的儒雅绅士。
但他是异种,s级。
没有正式的引荐和会面,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时间和地点,孟予和他巧合地相遇了。
若是说气质浑然天成也就罢了,可她居然能在一张狗脸上看出“眉清目秀”四个大字,不由得怀疑自己遭到了对方的精神攻击,赶紧转头看向队友洗洗脑子。
嗯,果然还是身边这只更帅一点。
未免眼镜边牧说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话,孟予抢白:“场主,下午好,我来拜访你。”
这听上去很冒犯,毕竟她没有携带任何礼物,甚至拜访的目的是从他这带走一些东西。
可这只儒雅边牧笑了——很正常的笑容,没有任何嘲讽和恶劣的意味,他也不像眼镜边牧一样耻于张嘴吐舌,于是孟予看见了他牙齿间的碎肉,不知道是对手的,还是他自己的。
能肯定的是,战斗很激烈。
“你能来,我很开心。”边牧将染血的手帕叠成方块,塞回自己口袋里,“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至于你的条件,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答应。”
场面一时静默,不仅是孟予和路一川面露惊讶,眼镜边牧也挠头表示不解,欲言又止。
孟予和场主安静对视,他很坦荡,丝毫不介意一个人类打量他。
这是从未设想过的结果,在没有明显的陷阱暴露前,他们没理由不接受,毕竟谁也不想走到暴力对撕的结局。
“可以。但我希望牧场能先给我们一些药,我的宠物快不行了。”
场主同意了。
那药是孟予他们自带的,在入牧场前,被要求上交——牧场不管武器,但不允许携带食物和药品。
蒙古包外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几个狗头人席地而坐,正大快朵颐。孟予和路一川默契地绕过他们,一人去给昏迷的红发哨兵灌药,一人去找能固定伤腿的木板。
牧场贴心地给了一碗水,但孟予不是很擅长给人喂东西这种事,大半都浇在哨兵的脖子上,幸运的是,同时也将他呛醒了。
孟予有点担心这人半路去世,费力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问他:
“红……等等,你叫什么来着,哦对,周京度,快醒醒,你能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我吗?”这样好歹是死得其所。
周京度被她晃得想吐,却没什么可吐的,体内药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