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不住丶弯了腰的时候，落到那瘦小的背脊上，提醒他注意仪态。

大概是痛的，小孩儿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纯色微白。

“老爷，时间到了。”

空气好像又开始缓慢流动了。

老人放下茶杯，杯子与桌子接触放出一声清脆的响。

老人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孩儿，问道：“沈意，丢吗？”

方才小孩儿用书捧着糖果进来时，被坐在客厅里的老人逮了个正着。老人让小孩儿把糖丢垃圾桶里去，历来乖巧听话的小孩儿头一次对老人说了“不”，于是从那会儿跪到了现在。

这次，小孩儿沈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小孩儿“服软”的答案，老人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缓和，反而更难看了几分。

“愚蠢的选择。”老人道，“你要是能选择继续说不我倒是还能高看你两眼。沈意，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做了一半就放弃，是最失败的选择。”

“丢了以后就回房间去，你晚饭不用吃了。”

小孩儿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丶却又努力挺直身板，走到茶几边，双手将放在书上面的糖果捧起丶丢进垃圾桶里。

之后他拿起书，慢慢上了楼。

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控制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

泪水无声的流，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了……”

哽咽的声音满是迷茫和悲伤。

突然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翻开手上的书。

纸张跳动，在某页停下。

印着黑色小字的白色书页间，四四方方被展开的漂亮糖纸，好似还在散发着淡淡的丶安抚人的甜香。

树上的叶子绿了又黄丶落了又长，春秋过了一轮又一轮。

清瘦的少年有着优越的外表，良好的仪态显得他像故事里的王子一样，优雅丶贵气。

他手里捧着只翅膀缠了绷带的小鸟，笑得眉眼弯弯。

小鸟歪头瞧着他，偶尔“啾啾”两声。它拍了拍翅膀，飞到少年头上，紧接着，又在少年的笑声中飞到桌子上。扑腾个不停。

“看来你的伤已经好得快差不多了，这么有活力。”

少年望着小鸟，漾着笑的眼里满是喜爱与亲近。

清爽的风顺着窗户从外面涌来，许是感受到“自然”在呼唤，小鸟突然拍起翅膀，朝窗外飞去。

受伤的小鸟被好心人类暂时收留丶经过救助恢覆伤势重获自由。

这本该是个美好的故事，如果不发生后面那些事的话。

本该飞往宽阔天地的小鸟在飞了一小段距离后，停了下来，落到在花园里的桌子上。而此时的桌子旁，坐着位老人。

小鸟似是好奇般，一个劲地盯着老人看，还往老人放在桌上的手靠了靠。

窗边，少年看着那里的情形，眼里不由露出惊慌。

他看见老人伸手，抓住了那只鸟。

少年做了件不符合礼仪丶自己从未做过的事。

他在窗口大声喊道：“爷爷！别伤害它！”

老人似乎是不动了，看着少年的方向，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少年转身往外面跑。

他跑得很快，生怕晚一点，那只他救下的小鸟，就会遭遇什么意外。

毕竟他的爷爷，并不是什么喜欢小动物的人。

好在，他终于赶上了。

小鸟在枯瘦的手里挣扎着，发出刺耳的叫声。

少年一边平覆着呼吸，一边朝老人开口：“爷爷，那是我养的小鸟，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你的？”老人似乎是笑了，“既然是你的又怎么会飞到这儿来？”

“……我窗户没关好，它不小心飞出来了。”少年犹豫了下，继续道，“爷爷，它翅膀上的伤还没痊愈，您先松手把它放开好不好？”

老人打量着手里的小鸟，问道：“你很喜欢它？”

少年迟疑着丶缓慢点了点头。

“沈意，爷爷教给你一个道理。”老人的手指慢慢收紧，“你喜欢的东西，就要紧紧地丶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千万别松开。”

少年的眼睛落到那只逐渐没了声息的小鸟身上，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错愕丶慌乱与空洞。

老人托着嘴角还在流血的小鸟尸体往少年的方向一递。

“拿去吧。以后记住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