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们这是、咦,李叔啊,赶紧进屋,外面太冷了。”陈春年裹着棉袄出来,一看竟然是李政委。 自然而然的,他就把‘李政委’改成了‘李叔’,听不出任何毛病。 李政委进门,习惯性的扫一眼周边环境,这才温言笑道:“小陈同志,昨晚的事没告诉你爸妈?” 陈春年笑笑:“先进屋,外面太冷了。” 李政委点点头,一边打量着陈春年家的逼仄小院,一边走进陈春年住的狗窝。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则很有礼貌的出去,并轻轻带上陈春年家的大门。 “小张也在啊。” 李政委笑着跟张大元打一声招呼,很随和的坐在炕沿边,并摸出两包大前门:“给,我自己的存货,一人一包。” 张大元缩着脖子不敢吭声,鬼迷日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典型的、老鼠见了猫。 陈春年很自然的撕开大前门,先给李政委敬了一支,给张大元丢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这年月的烟酒糖茶,是礼节,是人与人之间的某种仪式感,不算不良嗜好。 “李叔,有事?”陈春年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有事。” 李政委点头,温言说道:“首先谢谢你们昨晚的见义勇为,其次…你们想不想当公安?” 陈春年‘啊’一声,一脸惊讶,心头莫名的一热乎:‘还有这好事?’ 看来,昨晚上误打误撞的干了一件好事,这就有回报了。 张大元则更没出息,打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了:“当、当当…当公安?” 李政委很认真的说道:“对,当公安,不过,不是直接让你们当公安,而是先从治安联防队员干起……” 张大元听得两眼放光。 就算当不成公安,当一名治安也很好啊,制服,小皮带,翻毛皮鞋,大檐帽,以后都能在红宁县横着走了。 想想就特么带劲儿! 陈春年却一下子就没了兴趣,治安联防队员?可不就是后来的城管? 呃不对,应该还不如城管,更不如协警,连正式的临时工都算不上。 不过,联防队员归街道、社区领导管辖,人事关系跟公安几乎没什么关系啊…… 陈春年不懂就问:“李叔,联防队员转协警、转公安,一圈子走下来得多长时间?” 李政委沉吟几声,道:“你们是初中文化,而且都有案底,好好干的话最少得三年。” 陈春年直接回绝了:“不好意思李叔,我不想当联防队员。” 三年时间,人能换好几茬,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有这闲工夫,他都能赚公安叔叔几十年的工资了。 所以。 与其接受对方的“工作奖励”,还不如让这份人情先欠着,毕竟,以后自己想要做生意,免不了跟叔叔们打交道…… …… 李政委没有多留,说几句闲话就走了。 “小年,咱为什么不去当联防队员?嗐,那可是制服大檐帽啊!”张大元欲哭无泪。 陈春年双手抱头,往炕上一躺:“你想去就去吧。” 张大元咬牙切齿一阵,终于还是选择了“革命友谊”,气鼓鼓说道:“你不去,我肯定也不去啊。” 陈春年却说:“不,大元,你得去上班……” 正说着,“咣当”一声,老爸陈建平推门进来了。 “陈春年,公安找你什么事?”陈老师皱眉问道。 黑框眼镜后目光幽幽,充满了鄙夷和审视,就像在看一坨人类残渣。 根据陈老师的经验,公安同志每次找这逆子,往往都是问话、做笔录、签字、摁手印、找家长谈话、处罚一条龙。 这一次,有点不对劲…… “爸,其实也没什么事。” 陈春年抹身溜下炕,用中指和无名指挠着大光头上的刀疤,咧嘴笑着:“县上领导欠我一个人情,想让我去当公安,我不想去,就给打发了。” 陈老师“呵”了一声,黑着脸摔门而去。 “睡觉睡觉。” 陈春年跳上火炕,扯过旧棉被盖身上,嘟囔一句:“中国父母的戾气实在太重了。” “人家明明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