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馀临有意将语调放慢,做出正在努力回忆的样子。
“我对自己开了六枪。”
“那么之后发生了什么?”
馀临往后挪开一点,枪口离得不是那么近了。
第二枪打出,零号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记忆不会骗人,所以我骗不了你。”
馀临打出第三枪,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也正是因为记忆骗不了人,这个世界也骗不了我。假设你刚才告诉我的都是真话,我没有权限进入其它世界,但世界一直都受到我的影响。”
“现在的你,也没有这种权限。”
零号僵直的身体终于缓和下来,他将视线往后放,似乎是在观察枪手的活动。
他反问道:“所以你是在赌吗?”
馀临寻找下一个瞄准点,没有立刻动手。
“我可没有这么说,反倒是你,觉得我在赌什么,赌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带血的子弹,不是假象吗?”
零号咬牙切齿起来。
他太心急了,以致于漏掉了最关键的细节。
他只想着如何让馀临陷入最大限度的恐惧当中,于是他找到了馀临被夺走记忆前,最关键的一个时间节点。
馀临自杀的时候。
事情就发生在几个月前,他在自己的房间中,用刚刚拿到手的宝贝,选择对自己下手。
一类世界的存在会保证他不受到任何伤害,对于“能力”而言,他只是一个不可毁掉的容器。
在馀临打出最后一枚子弹的时候,那枚子弹留在了他的脑袋里。
这证明“能力”想换容器了。
馀临对自己开枪之后发生的事情,连零号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森林对地下世界的影响从那天开始变小。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森林对地下世界的影响越大,世界面向馀临的呼救声也就越大。
如果森林就此消失,他就永远不能离开这里,他必须取代馀临。
他嫉妒馀临。
明明他们是同一个人,拥有同样的长相,同样的声音,他甚至有比对方更多的记忆。
但是他们却一个生活在天上,一个生活在地下。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生活在太阳城中,享受着别人的关心丶爱护。
凭什么,拥有这样生活的他,却还毫不知满足地说出厌倦这种话。
凭什么连他也要排斥他自己。
凭什么馀临要将零号困在这荒诞的死亡圣地,他明明也是他的一部分啊。
“你很菜啊。”
馀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连03都打不过,还指望单挑我?”
这话有极大的夸张成分,但君子不拘小节。
“我们打了那么多次,还是在你的地盘上,你却从来都没赢过我,你就没自己反思一下?”
馀临越说越偏离中心。
“第六发子弹打穿了我的脑袋,暂时这么设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要不要跟我赌一下,赌你能挡几发子弹?”
零号开始挣扎起来。
馀临一脚踏上去,就算面对的是“自己”,也丝毫都不手软。
“怪不忍心下手的。”
他重新将枪口靠近,将关键问题缩减成了一个。
“再问一次,他在哪?”
不知是不是因为馀临的威胁起了作用,零号的神色开始不安起来。
他视线慌张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最后明显落在了滚出去的球体上面。
“我先告诉你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像听到回应似的,圆球缓缓向零号滚过来。
馀临面色平淡,在此之前他就知道圆球似乎是一种生命体。
他听到对方说:
“我之所以称他为创造者,是因为他能将我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馀临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圆球可以吸收他的记忆。
结果对方很快就否定了他这个猜测。
零号:“恐惧是这个世界的养料,外来者产生的恐惧感越多,这里的水就越深。”
“创造者从水中吸取外来者的记忆,以前这里没有水,但你来过这里很多次。”
“你的恐惧留在了这里,创造者便由此出发,看到你某一段记忆。”
“最初我没有实体,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