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每次他手上有了点钱，就会交给她，起先苏洁雅不要，但周云祁固执地要她收下，积水成洼，久而久之，苏洁雅手上就有了这一笔钱。

赵莉莉还想说什么，但她馀光看见周云祁抱着小波回来了，便赶紧说了一句：“那行吧，洁雅再见，钱我会按时还给你的。”然后就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赵莉莉走了，苏洁雅返身准备关门的时候，才看见周云祁抱着小波回来了，小波这几天爱上了玩水，每天吃完晚饭，总要让周云祁带着他出去玩一会儿。

看见周云祁，苏洁雅准备关门的手停了，她摸出口袋里的那张欠条，待周云祁走进，想将欠条交给他，反正上面写的也是他的名字。

周云祁感觉苏洁雅似乎站在门口是在等他，一股心流涌动，脚步马上就加快。

他抱着小波，走得又稳又快，小波刚才玩水玩累了，现在趴在周云祁的肩膀上，小嘴时不时还砸吧砸吧着，仍然睡得很香。

“有什么事吗？”周云祁走进，语气温和，低头小声地问苏洁雅。

苏洁雅将那张欠条递到了他面前，也轻声说：“这张欠条给你。”

“什么欠条？”周云祁不解地皱了皱眉头。

“我认识的一个知青，她叔叔需要钱治病，我就把你平时给我的那些钱借给了她。”苏洁雅咬了咬嘴唇，怕周云祁担心钱收不回来，毕竟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接着说道：“你放心，这个知青的人品很好，不会欠债不还的，这是她写的欠条，你拿着吧。”

周云祁低头瞟了那欠条一眼，没接，而是略略擡头，眼睛与苏洁雅对视，对她说道：“这欠条你拿着就行了，钱交给了你，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来，不要管我。”

“可是……”苏洁雅还想说什么，却被周云祁的手势堵住了，他指了指熟睡中的小波，温声说道：“孩子要睡觉，进去吧。”

苏洁雅跟在他后面，低头乖顺地进了屋。

周云祁想把孩子先放在床上，然后打好地铺，再将小波抱下去睡觉。

苏洁雅却制止了他的动作，她小声地说：“别把他放在床上。”

周云祁看苏洁雅一眼，以为她是不想让小波睡自己睡的床。

周云祁没多说什么，便准备把熟睡的小孩放在椅子上。

苏洁雅知道周云祁误会了，她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睁着水灵灵而无辜的圆眼睛，微微仰视着他，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点的委屈，显得湿漉漉的，让人垂怜。

接着，苏洁雅开口说话，她声音轻轻的，像是一片揉揉的羽毛拂过他的耳朵，又抚过他的心上：

“你不要动他，万一将他折腾醒了就不好了，你抱着他站在这里等着，我来给你们铺席子。”

话音刚落，苏洁雅就转身去拿那滚成一团的席子被褥。

周云祁抱着小波不动，看着蹲下身子忙活的苏洁雅。

几缕乌丝脱离了发髻，散落到苏洁雅的耳畔，脸边，将她的侧脸也半掩着，周云祁只看得到她脸上瓷白的皮肤，挺翘的小鼻子，和时不时露出的一点红唇。

接着，苏洁雅换了一个方向铺床，这次对着他的，是她的背影。

早上被苏洁雅挽好的发髻，现在已经微微松散开来，散下的细软发丝轻轻地拂动在苏洁雅雪白的脖子上，黑白相间，交相映衬。

随着她铺床的动作，苏洁雅身上宽松的衣服随着牵动，一处紧，一处松，勾勒出极美的曲线弧度。

苏洁雅很快就铺完了床，她站起来，对周云祁说了句：“可以了。”

然后便再也不看他，头也不回地去洗漱了。

周云祁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将小波放在苏洁雅铺好的席子上，然后再给他盖上被子。

玩累了的小孩儿什么都不知道，睡得人事不省，像只懒惰的小猫。

周云祁看着儿子的睡颜，渐渐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世界。

周云祁想起他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在荷塘边的草地上，苏洁雅和那个叫赵毅的知青相谈甚欢，还捂着嘴眯着眼笑了。

尽管周云祁只看了一眼，便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但那一幕给他的印象是如此的深，仿佛是烙在了他的心里一般，周云祁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中重现。

苏洁雅笑得真好看啊，她有为了自己这样笑过的时候吗？周云祁闭着眼睛回忆着，他苦苦思索许久，但只能想到他唯一一次见到苏洁雅的笑容，是小波叫了她第一声“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