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中深深地吸进一口冷气,冰凉的气体带着难言的愤怒充斥着他整个胸腔,让他冷静下来两分。
他收回视线,拖着胶棍缓步走上前:“是谁让你来劫江小鱼的?是唐灼?还是李正?”
斌子惊恐地后退两步,他咽了咽口水,结巴道:“没,没有人。”
说完他慌不择路地回头看了眼。
“想跑吗?”馀裳目光暗如黑夜,声音冷得吓人。
斌子他们几人哪敢跑,他们老老少少全生活在普兰岛上,眼前是馀家得宠的长孙,没有人撑腰的情境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馀裳盯着斌子,左右歪了两下脑袋,脖子随着动作发出咔咔两声脆响,他威胁道:“听说你儿子会叫爸爸了。”
斌子一听顿时害怕了,他看着馀裳几秒,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求道:“馀少爷,馀少爷我错了,你要打要杀随你,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
馀裳拿着胶棍在另一个手掌上轻轻摩擦,头也没擡地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我。”斌子连忙往自己身上揽。
他哪敢供出幕后主使,这个人可以被馀裳查出来,但绝对不能从他自己口中说出去。
“是我自己,因为他,我被唐灼罚了,唐灼不让我负责渔场了,所以我怀恨在心这才想到报覆他。”
馀裳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仿佛在笑他自不量力。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我,我听说江小鱼就是你玩玩的床宠,就是个渔村收容所来的没用的哑巴,我这才大着胆子报覆。”
江小鱼在一旁听着,目光暗淡两分,馀裳对外是这么形容他的吗?
斌子带着哭腔地膝行两步,“馀少爷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馀裳没再说话,他转头看向江小鱼,声音放软:“小鱼,转过身去。”
江小鱼和他对视了两三秒,然后把脸面向墙壁,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形,只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和闷沈的棍棒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过了许久,身后才安静下来。
哒哒的脚步声靠近他,一个暗影罩在了他的头顶上。
“小鱼。”馀裳蹲在他身边,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肩膀,像对待珍贵易碎的瓷器。
他声音轻颤:“小鱼,我来了,馀裳哥哥来了,没事了。”
江小鱼慢慢擡起头,距离近了,他的伤势进入眼帘,馀裳再也压不住汹涌的情绪,眼睛唰地就红了。
江小鱼看着馀裳的眼睛,那红着的眼眶和灯光下显现的水雾,以及满眼的心疼。
在这双情感外露的双眸里,他心里因为斌子那句“玩玩的床宠”而感到的悲伤忽然就散了。
他伸出手摸上馀裳的脸,扯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轻声说:“不疼。”
像是在肯定自己的回答,他点了下头:“真的,不疼。”
他看着馀裳,一字一字地对他说:“打不过,也要打,要,还手,要,保护自己。”
那是当初馀裳告诉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记在心里。
馀裳再也受不住了,一把将抱进了怀里,将他瘦弱的身躯,将他这整个人全部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几通电话打出去,馀裳以上位者的姿态交待了后续处理事宜。
电话那头第一次听到这位馀家少爷以命令的口吻说话,谁都不敢怠慢分毫。
交待完毕后,他带江小鱼去了医院,经过全面检查确定只是皮外伤。
他安排好私人医生,在江小鱼的坚持下把他带回了家。
“为什么不打车回来?”馀裳问。
“对不起。”江小鱼也很后悔,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一阵后怕。
馀裳轻吁口气,放柔了语气:“我不是责怪你。”
“嗯。”江小鱼点头,表示他明白。
“怕花钱?”馀裳看着他,“我给你的卡,你也没刷。”
江小鱼抿了抿嘴唇,低低开口:“我,成年了,不花你钱。”
因为刚刚肯说话,他的语气还有些生硬:“不用,再,资助我,我可以,养活自己。”
馀裳拧眉,不知该高兴他的独立,还是该生气他和自己划分得这么清楚。
这时,江小鱼又小声说:“我不是,床宠,不用,你养。”
他喜欢馀裳没错,但他不当床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