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常理,就由着她罢。
姜蒲垂眸看着身旁这难得愿意同他亲近的姜芙,冷硬的面容渐渐地也温和了下来。
适时一名手中执着折扇的粉衫男子自旁行过,见得姜芙花颜月貌,目光不由在她身上流连了些圈儿,被姜蒲察觉,当即一记眼神睇了过来,其间狠厉惊得男子心生畏惧,当即收回视线,匆匆离开,心有馀悸。
“当真不是遭了谁人欺负?”姜蒲回过头,再一次问姜芙。
“酥酥要是受了委屈,一定会同阿兄说的。”姜芙晓得姜蒲是关心极了她,他为数不多的啰嗦从前让她觉得厌烦,而今她只觉温暖。
长兄如父,她一直以来只是将阿兄当做兄长,而阿兄却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她的父,顾她护她,甚至在姜家获罪之前一心护着的也是她,而非姜家唯一的血脉,他的亲生骨肉丶年仅三岁的糯糯。
阿兄不是父亲,却远胜父亲。
阿兄不过是不善言辞罢了。
这些,历经生死的她,全都懂了。
姜蒲看姜芙神色言语不似有假,便没有再问,只颔首沈面道:“既如此,时辰尚早,现下去往颐园当还赶得及见着同宋家四郎。”
只要不是遭人欺负了就行。
“……”姜芙如今心心念念都是沈溯,对于同旁个郎君相见之事自是万般不乐意,不由轻攥着姜蒲的衣袖,寻着理儿拖延时间,“我还没有给阿嫂买着胡记的芙蓉饼与蜜糕呢。”
“不必买了。”姜蒲也自以为姜芙一心念着苏泽,脸色愈沈,语气更是不容置喙,“她若当真想吃,回头我再差人来买即是。”
“那篆儿还在宝津楼里等着我呢,我去将她唤过来。”姜芙说罢便松了姜蒲的衣袖要往宝津楼方向去。
“让她自个儿回去就成。”姜蒲拦住他,同时擡手招来路边专等着给人跑腿的劳工,予对方几枚铜钱,让他往宝津楼给篆儿递话去了。
“阿兄。”姜芙倏又搂上姜蒲的胳膊,轻轻晃着,撇着嘴娇声道,“酥酥不识得那宋四舍人,不想去见他,好不好嘛?”
自小到大,姜芙每每觉着自己惹了家中阿嫂不快又或是想要做些什么不被允准之事时,总会这般晃上她的胳膊,再撒娇似的唤上她一声。
而每每她这般做,阿嫂纵是再气恼,也会被她这讨好卖乖的言行给消了气。
她这般撒娇,阿嫂便是再大的气都能消,更莫说她的一些任性之举。
而阿嫂都受不住她这般的讨好卖乖,向来最是疼她的兄长便更受不住,纵是他再冷硬的心,也能让姜芙这般给磨软了。
姜蒲心生软意,面上却还是绷着脸皱着眉,“往日不认识,今回见过便是识得了。”
“阿兄……”姜芙搂着他的胳膊又再晃了晃,正要再软磨姜蒲,目光落到他身后的赭石色健马身上,心念一动,旋即道,“我走得累了,阿兄让我骑阿赭去颐园好不好?”
姜蒲曾常年于边疆行军,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纵是如今回到京城,也从不乘马车上散值,仍是骑马,不过走在路人车马熙攘的街道上,他向来都是下马牵疆而行,他这会儿便是牵着他的战马阿赭而行。
阿赭本是匹野马,性野且刚烈,姜蒲驯了无数回才将它驯化,他们一起经历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仗,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是战友,也是兄弟,当初姜蒲要回京时虽极为不舍,却不忍将它一并带回来,因为边疆才是它驰骋的地方。
然而阿赭似通人性般,自姜蒲离开后它便开始不吃也不喝,负责照料他的将士不得不将此消息快马加鞭传给姜蒲,那时将将进入京畿的姜蒲当即便调头折返,将阿赭一并带至京城来。
而阿赭自被姜蒲驯化之后,唯听他一人的话,对于其他人,它仍如野马一般,莫说骑到它背上,便是稍稍靠近它都不行,在边疆时不知踢伤了多少想要骑一骑它的将士。
回京后姜蒲恐其伤到家中人,哪怕阿赭已如自己的弟兄一般,他也从不让妻儿与姜芙靠近它。
姜蒲虽心疼他这打小娇养的小妹累了脚,然而他却不能答应,“阿赭性子野,会伤了你,你若是累了,我去雇顶轿子来。”
“不嘛。”姜芙依旧搂着姜蒲的胳膊,愈发撒娇道,“阿兄就让我试一试嘛,阿赭性子虽野,可阿兄不让我试试,怎知它是否会伤我?”
姜芙自幼便是姜蒲的软肋,不过是这般小事而已,她只稍稍撒娇便能让姜蒲全都答应了。
果见姜蒲略微犹豫后便颔首道:“且让我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