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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兄弟

答案,至少会看到他有所迟疑,如此一来便证明他并非不曾考虑过他所言之事,谁知沈溯依旧如上一回那般,毫不迟疑地摇摇头,神色认真道:“阿洄往后无需再这般问我了。”

只见沈洄顿时急了,“兄长留在这京中有何好的!?兄长早已有了独自活下去的本事,不似我,终我一生我只能待这儿,我别无选择,可是兄长你不一样!天高海阔,兄长你——”

因为太过急切,以致他话还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沈溯见状,慌忙自交椅里站起身来,神色焦急地为沈洄抚背顺气。

趴在书箱上打盹儿的宋乘听得这剧烈的咳嗽声,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根本顾不得诧异沈溯是何时来到的,着急忙慌地去给沈洄倒水去了。

沈洄则是紧紧抓着沈溯的胳膊,因咳嗽而通红的双眼仍旧死死盯着他,似乎无论如何都想要把他尚未说完的话给说完。

愈是这般,他愈是咳得厉害,甚至咳得整个人都开始有些痉挛起来。

天高地阔,兄长你为何非将自己困在这京城里?离开京城,去所有能去的地方,去驰骋去翺翔,不好吗?

可沈溯却似无欲无求一般,非但对沈洄所言之事毫无向往,甚至异常坚定地留在京城。

受尽嘲讽与鄙夷。

沈洄就着宋乘端来的水服了几粒沈溯从他怀中摸出的药瓶里倒出来的药丸后渐渐止了咳嗽,也困倦得靠在交椅里渐渐睡了过去。

待他睡着,沈溯才将他抱回屋里床上躺好,不忘替他将软被拉过来盖好。

直至他呼吸平稳,面色也恢覆如常,沈溯才舒了一口气,却不敢放心,而是守在他床边迟迟未有离开,生怕他会再生状况。

毕竟他这个阿弟的身子骨有多羸弱,沈溯再清楚不过。

沈洄的身子骨,羸弱到睡着睡着便能忽然没了鼻息,是以他睡着时身旁总要有一个清醒的人在,时刻注意着他的鼻息,以免他次日再无法醒来。

沈溯看着沈洄苍白清瘦的脸,轻轻叹了一声。

自十年前阿洄找到他救起他的那时候起,他便从未想过再离开。

他在沈洄身旁坐了许久才离开,离开前再轻轻地为他掖了掖被子。

走出屋前,他将沈洄给他的那本《孙武兵书》在怀里放好,如护珍贵之物。

待他走出沈洄的这处庭院时,他又将头低了下来。

似乎只有在沈洄面前,他才会没有任何负重,是以才会擡起头来。

庭院门外,张管事仍在原处等着他。

他跟在张管事身后,往侯府的西北方向走去。

往他八岁之前一直生活着的那个咫尺小院走去。

他每一次回侯府来,都会陪沈洄坐上几个时辰,也都会——被带回这个小院。

小院里总是清扫得很干净,一如他从前居住时那般干净,不过是从前是他自己做的清扫,如今是府中下人来打扫。

而除了他回侯府来的这一日这间小院院门会打开之外,平日里门上都会落着锁,仿若这是侯府的禁地,谁人也不能靠近。

来到小院外的沈溯双手又已拢成了拳,手心里满是涔涔细汗。

显然他极为畏惧重回这个地方。

可从无人在乎过他的感受,张管事只会在他走进小院后在门内落上一把厚重的大锁,显然是以防他逃掉,即便他从未有逃过。

尔后张管事会停在院子里,看着他走进院子里唯一的一间屋子。

饶是白日,那屋子里也会点上满屋的蜡烛,将窄窄的屋子映照得每一个角落都变得通明。

随后便是一顿持续至少半盏茶或一盏茶时间的鞭笞声,那竹篾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响彻整个小院,却始终不闻受笞之人半句喊叫声,只偶闻女子癫狂一般的嘶喊声。

今回亦如从前的每一回一样。

小院丶窄屋丶烛火丶鞭笞声。

只是这一次,竹篾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较以往都要狠厉,也响得更久。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一名姿容倾城的妇人自小屋走出来。

妇人即便不饰朱钗不施脂粉,也依旧掩不住她的倾城之姿,然而却见唇色发白双目腥红,仿若才自疯魔之境出来似的。

更见她用帕子拼命地擦拭自己的双手,好似她手上沾了什么令她嫌恶不已的脏东西一般,直擦得手背通红都不见她有要停下的迹象。

她走出小院,一次也未回过头。

张管事站在门内,恭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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